第13章
一丝清冽的湿意,但这股凉意却无法渗透进昨夜那场寿司晚宴后悄然升温的氛围里。在那间能望见远山轮廓的餐厅中,四人之间达成了一项心照不宣的契约,一项围绕着生命最原始冲动的游戏规则。没有冗长的讨论,也没有复杂的辩驳,共识的达成如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在芥末的微辛和清酒的醇香中被确立下来。
这项被他们内部非正式地命名为“野种游戏”的契约,其核心条款被以一种近乎纪律的默契所确认。首先,也是最基础的一条:在接下来的所有亲密接触中,放弃一切物理与化学的屏障,将身体的交流回归到最坦诚、最不设防的状态。其次,关于孕育与否的最终裁定权,被严格地归还给了最初的缔结单位——林远与斐初夕,季念与穆西岚。这意味着,无论种子在何处生根,是否允许其发芽的决定,都将由原配夫妻在私下里冷静地做出。最后一条,则是信息互通的义务,一旦任何一方确认了受孕的事实,必须无延迟地告知另一对伴侣。
这些条款,如同无形的烙印,深刻地改变了四人之间关系的底层逻辑。它不再仅仅是基于欲望交换的短暂联盟,更增添了一份关乎血脉与未来的、沉甸甸的共同风险。
如果说,关于终结的裁决权仍归属于原配夫妻间的冷静契约,那么关于开始的话语权,则顺理成章地被移交给了新组成的两对情人。这权力交接的瞬间,晚宴的氛围便被一种更具侵略性的荷尔蒙所浸染。
穆西岚是第一个将这抽象权力具象化的人。她那身健康的棕色肌肤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是贴着林远的耳廓,用一种混合着热带香料气息的低语,将“生殖”这个本该带有生物学严肃性的词汇,变成了一场赤裸而滚烫的挑逗。她的目光大胆地掠过林远的双眼,仿佛已经能预见到一场关于生命源头的角逐。
而在另一侧,斐初夕的反应则更为耐人寻味。面对季念那带着明显暗示的露骨玩笑,她没有丝毫的忸怩或回避。这位刑警大队长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清冷,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极浅、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她端起酒杯,锐利的目光越过杯沿,先是落在季念充满期待的脸上,随即,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的丈夫林远的方向轻轻一瞥。
那一瞥,快得如同惊鸿,却精准地投射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接着,她用一种讨论案情般冷静平稳的语调,清晰地回应了那个关于为季念孕育子嗣的话题。她的话语里没有情欲的温度,却比任何娇嗔都更能点燃男人的征服欲,那是一种将身体作为战利品、将受孕作为一场竞赛的、冰冷而残酷的宣言。这宣言,既是说给季念听的,更是说给她深爱的丈夫林远听的。
晚宴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尽,那份在餐桌上达成的口头契约,便被付诸最彻底的物理实践。在两扇彼此相隔,却又被同一条走廊连接的障子门后,夜色被分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却又主题相同的世界。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在这样心照不宣的交换中,彻底摒弃了那层薄薄的乳胶屏障。身体与身体的每一次撞击都变得前所未有的真切与深刻,汗水交融,呼吸纠缠,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这不再是单纯的欲望宣泄,而是一场以身体为媒介,以生殖为赌注的仪式。
当滚烫的洪流最终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身体最深处时,这不仅仅是一次高潮,更像是一场跨越房间的、无声的宣告。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在两个独立的私密空间内,那份关于孕育的、疯狂而大胆的游戏,完成了它最初的、也是最关键的落子。
清晨的阳光穿过日式旅店的障子门,将过于明亮的日光过滤成一片朦胧的乳白,柔和地铺在榻榻米上。林远醒来时,房间里还残留着昨夜情事后特有的、混合着汗水与体液的微腥气息,这气息与榻榻米的草木清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奇异而私密的氛围。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穆西岚熟睡的脸庞上。她那天然的、如同被热带阳光亲吻过的棕色肌肤,在微光中泛着健康的油润光泽。与斐初夕那种带着锋锐感的清冷不同,穆西岚的五官是舒展而大气的,丰满的嘴唇微微张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一切都毫不掩饰地展示着符合她热情性格的精致与野性。
昨夜那场毫无保留的内射,那份将生命之源交付于对方身体的疯狂契约,让此刻的观察带上了一层别样的意味。这不仅仅是在欣赏一个临时情人的睡颜,更像是在审视一片刚刚被自己亲手播种过的、充满未知的肥沃土壤。
一个念头驱动着他,让他无法再保持旁观。林远支起半边身子,缓缓俯下身,向那双散发着热力的嘴唇凑过去。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那对浓密的长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穆西岚睁开了眼,睡意还未完全褪去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慵懒的迷蒙,但她立刻就明白了林远的意图。她没有躲闪,反而微微扬起下巴,主动迎了上去。
下一秒,不是试探,也非温柔,而是一个带着侵略性与占有欲的深吻。这更像是昨夜激情的延续,舌尖熟练地撬开彼此的齿关,在对方的口腔内攻城略地,交换着清晨的第一口津液,那露骨的、湿滑的纠缠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清晰地放大。
唇分,一条晶亮的津液丝线在两人之间短暂地连接,又断开。穆西岚的呼吸带着一丝急促后的潮热,她懒洋洋地瘫软在林远怀里,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唔……”她用一种既像抱怨又像炫耀的语调,声音沙哑而妩媚,“昨晚你可真是没留情,射了那么多……我感觉现在小肚子都还是沉甸甸、热乎乎的。怎么,一说要玩怀种的游戏,就把我当成泄洪的闸口了?恨不得一次就把我这块地给灌满。你们男人啊,是不是一听到能让女人怀上自己的种,就兴奋得连脑子都不要了?”
林远轻笑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光滑的下巴,指腹感受着那细腻而充满弹性的肌肤。他俯视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把责任都推给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谁昨晚浪得像水一样,两条腿缠得我腰都快断了,一个劲儿地往里吞,嘴里还叫着‘全给我’?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使劲。难道你不是也上赶着,想让我的种,在你这块地里先生根发芽?”
林远的指腹在她下巴上摩挲着,感受着那份细腻,他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更加深邃,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
“哦?”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如再仔细感受一下。我昨晚到底给了你多少?里面……现在是不是已经装满了,一点空隙都没剩下?”
他的问题像一根羽毛,搔刮在最敏感的神经上。穆西岚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身体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仿佛是为了更真切地确认他问题的答案。她非但没有羞涩,反而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炫耀的光芒。
“呵,还用感受?”她舔了舔自己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也更露骨,“早就被你填满了,满满当当的,把我的子宫口都撑得又酸又胀,你没感觉出来吗?”
她顿了顿,眼神更加挑逗,用一种夸张却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补充道:“我跟你说,我现在要是敢站起来,只要双腿稍微不夹紧一点,你信不信你昨晚射进来的那些东西,能多得像开闸放水一样,顺着我的大腿内侧,一滴不剩地全流到地上?”
两人稍作整理,换上酒店提供的宽松浴衣,并肩走向餐厅。穆西岚很自然地挽住了林远的手臂,身体紧贴着他,步伐间带着一种饱食餍足后的慵懒。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客人,空气中弥漫着烤鱼的咸香与味增汤的鲜醇。林远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窗边的那个位置。
斐初夕与季念正相对而坐。她的坐姿一如既往的挺拔,用餐的动作也带着一种近乎军人般的精准与优雅,清冷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在周围悠闲的度假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然而,那份深入骨髓的清冷,却无法完全掩盖她此刻身体上泄露出的秘密。
她那张总是带着锋锐线条的脸庞上,泛着一层健康的、被情欲滋润过的薄红,如同上好的宣纸被浸染了一抹淡淡的胭脂,将她眼底的锐利都柔化了几分。更让林远瞳孔微缩的,是她平坦的小腹。隔着浴衣的系带,那片他再熟悉不过的区域,此刻呈现出一种极不寻常的、微微的饱胀弧度。
那不是脂肪,也不是餐后的隆起,而是一种被从内部彻底充盈起来的、沉甸甸的满溢感。
无需任何言语,那画面本身就是一份最直白的战报:他的妻子,市刑警大队的斐初夕,也同样被另一个男人毫无保留地灌满了。
林远和穆西岚在他们对面落座。四人之间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交换了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空气中便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张力。昨夜的疯狂与此刻餐桌上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还储藏着另一个人的余温与气息。
斐初夕正小口地吃着一份玉子烧,她的动作依旧优雅,但林远能看到她夹起食物时,手腕微微有些发颤。她放下筷子,用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自己的丈夫林远脸上。
“我算了一下,”她的声音清冷,像是在陈述一份案件报告的细节,“我这段时间是安全期。如果要认真玩‘野种游戏’的话,单纯依靠自然受孕,效率可能会很低。”
她的话语冷静得近乎残酷,将一个充满原始欲望的游戏,瞬间拉回到了生物学与概率学的范畴。
林远端起味增汤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放下碗,语气轻松地回应道:“没关系,我们这次假期很长,总能等到你排卵的时候。这个月不行,就下个月。”
他的话语既是安抚,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彰显着他对这场游戏的耐心与决心。
斐初夕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丈夫的说法。但紧接着,她却做出了一个让林远眼角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动作。她转过头,将目光完全投向了身旁的季念,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虽然我先生说得对,但毕竟现在是我们在尝试。这件事,也要看你的意思。”她将决定权,清晰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交到了自己临时情人的手上。
季念正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纳豆,闻言,他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牙,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当然不介意。等待,有时候也是情趣的一部分,不是吗?”他看了一眼斐初夕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里的戏谑一闪而过。
随即,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圈内人才知道的秘密:“不过,既然要玩,其实也不必这么‘传统’。在‘换爱会’的社区里,关于这个游戏,早就衍生出了很多种玩法。像我们这样,完全依赖自然排卵周期的,算是最原始的一种了。还有一些……更特殊的。”
季念放下筷子,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在讨论今天去哪里观光,而不是一个关乎血脉延续的疯狂游戏。
“他说的,就是那些相关的药物。”季念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另外三人的耳中。“换爱会上的资源,我想我们四个人应该都或多或少了解过。最简单的,就是促排卵药剂。直接、粗暴,强制身体进入受孕期,确保每一次内射都在高效的窗口之内。”
他摊了摊手,似乎对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不屑一顾。
“不过……”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让四人间的距离更近,气氛也随之变得更加私密,“我倒有个更有意思的点子。奇珍阁最近上架了一款新东西,非常特殊。”
他的目光在斐初夕和林远之间扫过,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它不会像普通促排卵药那样,强制身体排卵。它的作用原理更精妙。女性服下后,药剂会进入一种潜伏状态,而激活它的钥匙,就是第一个在她体内深处射精的男人的精液。”
“一旦被激活,”季念加重了语气,“她的子宫就会对这位‘开启者’的精子产生一种……可以称之为‘基因锁死’的现象。在药效期间,她的身体会进入一种高度排他的状态,只识别并接纳这位‘开启者’的遗传物质。其他任何人的,哪怕是她丈夫的,射进去也只会被当成无用的异物,不会产生任何受孕反应。”
他的话音落下,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了。穆西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而林远的眉头,则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季念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抛出更具冲击力的信息:“更关键的是,这种‘锁死’状态下的子宫会变得异常活跃和敏感。只要这位被选中的‘开启者’,能够提供足够多的精液,通过足够强烈的、持续的深层刺激,就能诱导子宫在非排卵期,强行创造出一次受孕机会。简单来说,就是无视生理周期,用绝对的灌溉量和刺激强度,来硬生生砸开受孕的大门。”
季念的话像一颗被精心投掷的石子,在四人之间平静的早餐氛围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林远感觉到一股夹杂着危险与兴奋的电流从脊椎窜起。这个提议,远比单纯的内射和等待要刺激得多。它引入了一种全新的、带有强烈排他性和占有性的规则。“基因锁死”,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原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