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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闲狸栖

连蜷姬 幻太夫 703 2025-09-05 04:48

  七月。

  芳草深碧,庭中蔷薇丛芜乱,没开花的意思。

  小虬沐了发,发披两肩,黝凉的一疋缎。又抱了扑岸来,洗浴。

  扑岸也懒,任水流过丰美皮毛。

  挹水澡之,水沿着腕涓涓流了她一肘。

  浴后的小猫,一身菖蒲清香,以素巾裹住揉擦,抱去榻上,拿犀梳来梳。

  猫舒惬了,肚皮翻起。

  小虬摸摸牠的颈。用过的沐头汤,浇了蔷薇花丛。

  父死之后,居丧的小虬,不出门。

  家中多了幼弟,是她父的继子,叫阿驹,她起的名。

  阿驹仍在襁褓中,与母仳离,不知生母怎样的伤心。

  从此又多一名目,抚养幼弟,小虬更不必嫁人了。

  有时,她去看阿驹。

  乳母怀中的婴儿正哭,脸上两块肉一挤,一挤。

  乳母忙着拍哄,蘸了蜜饴的手指塞入口中,给他含吮,哭声辄止。

  婴儿的眼乌亮,有些狡猾。

  廊檐下有新燕筑了巢,高高低低啼啭。

  也就是这天,杨恂的信到了。他要回洛阳了。

  晚上,小虬搴帐,凭着月色,抱扑岸上床。箦席擦洗过,有竹香。

  她望帐顶承尘,出了神。

  小虬想,窦浑,辟光,杨恂,是她收藏的三只俑偶,三种男人,若能将他们抟泥似的抟成一个,多好。

  窦浑年少,她说了不见客,他照旧逾墙来,黏人的小犬。杨恂是她表兄,渊静寡言,与她父年纪相若,因此动人。辟光呢?

  辟光是辟光。

  辟光最像她父。

  但小虬犹嫌不足。

  她的心往里走,搴帷,再搴一重帷,帷帐越多就越贵重,层层叠叠的深处很静,一张阔大的床,一个男人躺着,不动,不言,脆弱又巍峨,尽数都是她的。

  她一悚,心头一片冰爽漾开。

  熊氏男子总有狂疾,常在二十岁时发作。辟光是不是快了?她几乎祷祝起来,毫不自知这是何等的邪心,陶陶然闭上眼,如童贞女,甜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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