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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回乐园 树月猫猫子 66932 2025-10-16 13:59

  初夏的天空一碧如洗,小路周围尽是茂密繁盛的树木,数条路径或大或小,彼此相连,状如血脉沿向远方,深处的阳光从密密的叶子的缝隙间射下来,摇曳的树影映在地面,大片光斑如同摇曳的烛火,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山林荫照得通亮。

  四通八达的小径止于一片空地,空地的正中拔天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这祭坛底部悬空,由数十根白玉精雕,高达一丈的石柱支撑起来,材料坛中间最粗大的一根白玉石柱,看去至少要五、六人才能合抱起来。

  神秘,宏伟,威严,光是望着就足以使人心中生畏。

  远方的风铃叮铃作响,与时有时无的风声相得益彰,更是显得这座祭坛神圣而不可侵犯。

  祭台顶层的中心立着一名少年。

  那少年身材高挑,棕发褐瞳,一套浅黄色的球衣短裤完美地展现出了他健硕的身材,因嘴角天生翘起微小的弧度,他看起来像是在微笑一般,让即使是陌生的人也会对其抱之以安心。

  单从面相上大致一看,他已然完美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所该应有的一切优点:阳光、活泼、帅气;细细观察来,浩浩中又不失文雅与秀气,当真是造物主的宠儿,竟生得这般好看!

  这位少年名叫霖夏,此时他正无比虔诚地合十双手,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祷告什么。

  “ne窝玛弥麻迷烘……!至高无上的神啊,请接受我虔诚的祷告……”

  “一个考试及格,看你搞得这个严肃哦。”这声音来源于祭坛的边缘,那里有另一个少年,斜靠着石柱,半闭着眼睛吐着槽。

  这位少年名叫安夜,是与霖夏结伴而来的。

  如果看不足霖夏的容颜,那最好还是别去观摩安夜的面容了,否则一定会坚信这是造物主亲手所捏的圣果临世了。

  眉长入鬓,鼻梁秀挺,肤嫩如脂,一双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钟天地之灵秀,清澈无比且深不见底,仿佛饱藏了世间的一切真理,与满头微微卷起的黑发形成绝配。

  身着一件宽松的牛奶白色卫衣,下身配着浅灰色的长裤与白色的运动鞋,简简单单的穿搭照样将不凡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幅惊神泣鬼的容颜,文静却显不出一点呆板,沉稳且看不出丝毫愚拙;不仅如此,冰冷中或许能挖掘到一丝丝炽热,偏向内敛的风格又可能发觉到一点点奔放,这幅面容简直就是七大天使各自奉献出了自己最好的部分凝结而成的,完美得不能再完美,找不到一点瑕疵。

  “不许打断我的施法!再说嘞,你这种逢考必过的超级学霸怎么会懂得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的痛,呜……”

  “你但凡将你那游戏时间分一点点给到学习上,哪还用羡慕别人啊?”安夜耸耸肩膀,装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哼,敢嘲讽我是吧……?” 霖夏伸出一只手,比着抓挠的样子直奔安夜的纤腰。

  “等下!”见到此状,安夜条件反射一般直立起身体,慌忙去抓那只袭来的魔爪,不成想,霖夏只不过是“虚晃一枪”,他这只袭来的手被抓住的一刻,另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安夜的另一侧腰肋,并趁着安夜还没反应过来,毫不留情地抓挠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停,哈哈哈啊啊哈哈……”

  安夜平日里就较为沉稳,再配上那张天生略显高冷的脸,简直…可即使这样,但凡他的那些敏感部位被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立即笑出声来,这种反差萌可绝对是相当诱人的。

  作为关系极好的朋友,霖夏对安夜的敏感程度可是相当了解了,挠痒也是二人常用的打闹方式。

  “啊哈哈哈?!啊呀,安夜你还敢还手是吧?看我的厉害!”

  “谁叫你不停手的,还不…噗呵呵哈哈,让我反抗啦?”

  “可恶,我才不会输给你,看招!”

  殊不知,在两人打闹的同时,山谷里的这座神社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次元?

  维度?

  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时空正在缓缓发生逆转,空中的气体渐渐被坼裂……温、光、声等,也同步发生了改变。

  当一阵冷气传来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玩闹。人体对于温度的变化感应最为敏感,温差的陡然改变也会造成心理上的不安。

  “嗯……咱们走吧?不然赶不上末班车可不好了呀。”

  “嗯,走吧!”

  可能是出于男孩子一份本能的倔强,即使感受到了些许异样,两人都还逞着强没有表述出来。

  所以霖夏提出要走,还以“怕赶不上末班车”为借口,安夜也就顺势就答应了。

  两人朝着神社的出口行进。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可附近的光线却好像在被逐渐吞噬,越来越淡。

  温度愈发冰冷起来,每一针风似乎裹着冰碴儿,吹拂过两人的肌肤,使他们不自主地打起冷颤。

  神社的周围雾气氤氲,之前明明是漫无目的地向四周弥漫,此时竟然打着旋,缓缓地共同向某一方向凝聚。

  空气中的氧气似乎被抽走了不少?二人已感不适,并能很清晰地互相听到对方加粗的喘息声。

  就连之前一直持续作响的风铃此时也沉寂下来,再也捕不到一点儿声音,周围静谧得可怕。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再保留着什么所谓男孩子的自尊了,刚刚最开始那一阵莫名的冷风还是可以用“错觉”来安慰自己,可是接下来这一切诡异的变化呢?

  “安夜……我,我说啊”霖夏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这是怎么回事……”

  “……”安夜停下脚步,面色已经有些发白,无形的恐惧将两人彻底笼罩。

  “我们,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才是……”

  可是话音刚落,刺耳的,类似撕裂一般的声音急剧响起,随即,两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迅速扭曲、淡化,还未等两人发出任何声音,便沉沉地昏迷过去,意识不断下旋,堕入无边的深渊……

  ……

  “啊啊……!头好痛……”

  霖夏猛地坐起身来,眼前尽是虚空。

  黑暗,到处都是黑暗,他感觉自己要被黑暗吞噬了。

  这是……什么地方 ?

  为什么天都黑了?

  霖夏拼命想使自己清醒过来,可他此时头依旧疼得快要裂开,思绪仿佛生锈了一般难以思考。

  有那么几时他以为自己身处梦境,可是从头到脚彻骨的寒冷和干渴的喉咙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现实。

  “呜……诶……?安夜、安夜!”

  意识刚刚恢复了一点点,他便立刻想到了安夜。之前明明是在一起来着,现在……没有被一起传送到这个鬼地方吗?

  霖夏茫然的环顾四周,随着意识的进一步恢复,眼前的黑暗也消散了许多,他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可是这里处处都是陌生的气息,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霖夏尽力去驱散自己的恐惧,无论怎样,先寻找安夜绝对是主要任务。

  几乎是他刚站起身来的同时,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等他回头,一只惨白的小手便抚上了他的肩膀。

  “哥哥。你终于来了啊!”声音空灵、无力,听着使人头皮发麻。

  “哇啊——!”少年吓得不轻.,险些又摔倒在地。

  急退几步后,终于站稳了脚,霖夏赶忙转过身来,面前赫然站着一个小女孩,俏丽可爱的外表与她空灵的声音并不匹配,她看起来不过十三上下,外形俏丽可爱,身着白色连衣裙,凌乱的发丝下两只黑瞳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过她的身体似乎正在发光?

  这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你是谁!”霖夏的身体呈后挪的趋势,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个未曾谋过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沉默半晌,歪着头略带不解地问道:“怎么……哥哥,不记得缇茉了吗?”

  缇茉?谁啊这是……

  这一系列事件接二连三地袭来,真的让霖夏头都大了,先是被莫名其妙地传送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还没等解决,这会儿又碰见了一个明明从未见过面却直接叫自己哥哥的小女孩。

  “小妹妹…你是认错人了吧?我真的不是你哥哥呀,我从来没见过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霖夏只觉得空中的气温都骤降了几分,一股寒意直入骨髓,随即,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直教他被压得喘上一口气都极为困难,同时他的心脏也狂跳起来,人类对危险的察觉相当敏锐,这还要追溯到远古的常年狩猎时期,是因此遗留下来的本能反应。

  这小女孩明明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霖夏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息已狠狠向自己钉了过来。

  小女孩刚刚还温柔似水,奕奕发光的双眼,陡然间就变得无比阴冷可怕起来,之前那深不见底的黑瞳竟渐渐转为暗红,直至血色,这血红的双眼仿佛出自地狱的恶鬼,不知目睹过多少残杀与屠戮,只是望上一下便足以使人惊得魂飞魄散……

  这孩子……!

  霖夏浑身汗毛倒竖,理智告诉他赶快逃离,可那芒针一般的压迫感似乎将他的双腿彻底钉在原处,再也无法驱使分毫。

  小女孩慢慢漂浮起来,停滞在空中,冲着不知所措的霖夏露出恶魔般恐怖的微笑。

  “原来不是呢。啊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为什么来见缇茉?为什么你们还要来骗我?骗子,都是骗子,你们这帮恶心的骗子,就此,消失!”她的声音也一改之前的乖巧,像是愤怒到极点发出的失去理智的嘶吼。

  前前后后巨大的反差,很难让人相信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冷汗顺着额头滑至脸颊,霖夏艰难地试图解释什么:“等一下,你完全理解错了…!我本来就不是来见你的呀,而且……”

  “去死!”这个叫缇茉的小女孩看上去疯狂到了极点,压根不想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凭空一挥手臂,空中形成几道肉眼可见的黑雾,又带着雷利之势,迅速呼啸着直奔霖夏的胸口。

  那令人咋舌的速度,少年就连正常状态下都说不准能否百分之百躲过去,更何况现在?

  指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躲过这个东西?

  不太可能。

  眼看万事将休之际,一道人影从斜后方窜出,不顾一切地一把拽倒霖夏。

  黑雾疾如利剑一般,“咻咻”地贴着霖夏的胸口划了过去,总算是躲过了这波攻击。

  “安夜……”

  果然是熟悉的身影!见到他的一刹那,霖夏由内而外的安心感迅速汇集,神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这个家伙,真是任何时候都那么靠谱啊……

  “快走!”

  不等他说什么,安夜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呼……”

  “呼、呼……”

  直至确认了已经甩开了那个小女孩后,两人才敢停下稍作歇息。漆黑的夜幕下,两个少年急促地喘着气。

  “嗯、我们究竟是怎么……不知不觉的就到这里来的?还有,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那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啊。那个女孩……之前,明明还像个正常人,叫我‘哥哥’之类的。我否认之后一下就翻脸了!”霖夏控诉着自己的遭遇。

  安夜皱着眉沉思起来。

  “你注意了吗……咱们逃跑的路途中,我观察到好些个大型的设施。”安夜一边说,一边指着一个方向。

  “现在,我们在这里就能看到……你看那儿,它是个什么?”霖夏顺着安夜的手指眯眼望去。

  远处是一个直抵天空的超大环状设施,由于光线的原因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哇,那个,看起来是个摩天轮?没错吧!”

  “是的,那确实就是摩天轮。”

  “嗯!看起来很壮观呢。……诶?不大对劲,这里为什么会有摩天轮呢?”霖夏刚下意识的感叹完,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神社附近哪有这种设施?

  他们所在处究竟是哪里?

  “不止那一个。”安夜冷静地分析。“一路上我发现了这里还有诸如此类好多诸如此类的设施。所以,这里应该是一个……游乐园。”

  “游乐园……?”霖夏睁大眼睛。“可是我们所在的神社可是郊区离市内最近的游乐园也要十几千米。怎么可能?”

  “霖夏,清醒一点!在见证了那样的存在以后,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安夜的表情严肃起来。“这就忘了刚才你遇见的那个小女孩了吗?!”

  “……!”

  这一切实实在在发生了的超自然现象,霖夏出于自我保护心理,依旧是尽力试图去回避与忽略的。

  安夜这句话犹如一把绝情的定音之锤,使他不得不抛弃一切幻想,接受赤裸裸的现实。

  “是啊,都是真的啊……安夜,我们到底在经历什么呀?我们该怎么办……”

  在抛弃了幻想,接受事实后,环顾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眺望到远方诡异的摩天轮,霖夏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们的处境可真是相当危险了。

  他失神一般,低着头沮丧地嘟囔着。

  “总会有办法离开的。”

  沉默了半晌的安夜,双手搭在了霖夏的肩上。那双手充满温度,让霖夏不由得缓了些神,他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安夜坚毅的目光。

  “恐慌,失落……我们光在这儿增长负情绪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呀?答应我,振作起来,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霖夏心中涌起暖意,虽然今天遭遇到的事情可怕且不幸,但是……有这么一个时刻都在线的靠谱家伙在,足够了!

  “不就是月黑风高阴森恐怖还有幽灵女孩的游乐园吗!有什么可怕的,咱们轻轻松松就能出去!”

  天生神经大条的霖夏,沮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呃……”这番话听起来怪怪的,似乎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同伴总算是恢复了精神,这总是好的。

  两个少年开始在漫无边际的游乐园里探索……

  暗月笼罩之下,诡异的气息笼罩起整个乐园。

  这个游乐园的建筑还算丰富,但所有的设施都有同一特点,那就是极为陈旧,大多锈迹斑斑不说,凭着安夜本人的经验,许多的设施连规模都完全不合格,让人怀疑到底能否正常运转。

  “很明显,这里不是咱们市中心的那个乐园,而且这些游乐建筑已经许久没有再运行了,应该也荒废许久了……”

  探索过程中,细心的安夜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儿实在是安静得太出奇了!

  照理来说,闷热的初夏夜晚正是好多鸣虫与飞鸟最为活跃的时刻,可这里别说鸟啼虫鸣了,连个活着的小生物都寻不见一个。

  “我们所在的地方,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里就好像是一个人虚构出来的假象,只要是他所想要的,那就会存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一切可都不是好的迹象,安夜的眉头不禁再次皱起。

  好在二人绕着最边缘的高墙走了一段儿时间,没过多长时间就见到了锁着的大门。也不知是乐园并不算大,还是二人的运气较好。

  “这门……好重啊,呼……完全推不动哦。”

  “是啊!呼……”

  两位少年一直在试图打开它,然而高大的铁栅栏门就像是被空间禁锢了一样,推不动,也拉不开,用尽全力也别想让它挪动分毫。

  “啊,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呢。”安夜只好遗憾地宣布。

  “可恶……”霖夏靠在门上。“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只好绕着墙走了。”安夜凝视着门的外面。

  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不过能隐约看出树林的轮廓。

  会有游乐园建在林子里吗?

  这又是一个诡异的点。

  “如果有可能的话,爬墙出去也行……”

  “爬墙?这我可是高手啊!”霖夏得意地拍拍胸膛。

  “可不是嘛,你那长期逃课的经验可不是闹着玩的哦……”安夜悠悠地说。

  如果水面足够平静的话,再小的石子投进去也会掀起波澜。

  在这“万籁俱寂”的游乐园内,两人几乎同时听到了来自远方的什么声音,声音微到几乎无法分辨。

  “你有没有听见……像是人的声音?”安夜低声道。“左边的设施那儿……”

  霖夏仔细倾听着 :“不会是那个幽灵来了吧?”

  “我也说不好……”安夜略一沉吟,继续说:“可是既然我们能误入这里,万一有别人跟我们是同样的遭遇呢?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看看才行!”

  “没错!我们小心一些就行了。”两人放轻脚步,一同向声源那边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确定是少女的笑声!那声音沙哑、无力,听上去十分疲惫,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赶了过去。

  这是类似于旋转茶杯的设施,白底金星的顶棚下,通体白色的几个杯子呈环抱状依次列着。

  最边缘的那座杯子中,一位少女靠在杯壁边缘,头无力地垂下,头发散乱地贴在前额,若不是身体还在有意无意间地挣扎,口中还在发出无力的、断续的惨笑,两位少年甚至都不敢判定她的生死……

  两人急忙赶过去。

  “喂、喂!你……还好吗?” 霖夏先安夜一步赶到少女身边,紧张地观察少女的状况。

  少女注意到霖夏,也终于抬起了头。二人目光交接的一刹那,少年的心脏都狂跳了起来,好美……

  即使是抑制不住的满面疲惫也遮挡不住她惊天的容貌:少女芳龄十七上下,脸庞清丽白腻,满头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原本黯淡无光的浅紫色的眼眸,见到人后由于重新燃起了希冀,逐渐闪烁发光,宛如两点明星,使人沉醉……

  “哈啊……帮帮我!呵呵呵、呼啊,我的……脚,被里面……哈哈哈没法出来嘿嘿嘿……”

  少女的双手被藤条反锢在茶杯外的转把上,脚踝以下的部位被封在旋转茶杯的底部,就像是陷进泥潭里似的,看不见内部的情况,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少女所受的折磨一定就是来自那里了。

  “啊……不要急不要急,我这就来帮你!”

  两位少年一起帮她扯掉了束缚住手腕的那些藤蔓。

  随后霖夏又麻利地握住她的脚踝,试图将她的双脚从封闭的杯底拽出来。

  脚踝肌肤的滑嫩触感,让这位青涩的少年一瞬间再次有些失神……

  可是少女的双脚就如同镶嵌在了杯子底,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

  “……唔,不行!硬拽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这可怎么办?”霖夏害怕伤到少女,也不敢尽全力。

  安夜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注意到了设施的控制室。“看那儿!我觉得里边肯定会有让机器停止运转的按钮的!”

  急切的霖夏丢下一句“你在这儿守着她”就跑向了那里。

  “别怕,我们来帮你啦,很快就会结束了!”安夜半蹲在少女的身边,柔声安慰道。

  “唔哈哈哈嘿嘿好的……”少女的力气看起来所剩无几,但她还是努力地点点头。

  “呃……天,怎么这么多啊?这么多按钮都是用作什么的啊?”来到控制室内,霖夏注视着桌子上琳琅满目不知所然的按钮,发出惊呼。

  可是窗外少女凄惨的笑声催促着他赶快行动,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慢慢思考。

  “没办法,只好随便按一个了。嗯……就是这个了!你可一定要是解除键啊!”

  可是事与愿违,顶棚的灯亮了起来……

  最先感受到变化的是受着痒的少女,她卡在杯底的双脚感到了强烈的震颤感,随后,一直在自己脚底搔痒的仿真手指停止了运作。

  “唔?”

  少女两口气还没喘回来,便又感到两把椭圆形的轮盘,再次抵在了自己的两只脚掌上。

  轮盘贴上去的一瞬间,少女浑身一颤——那是刷毛的触感……

  “不……”

  果不其然,下一秒,两只轮盘高速运转了起来,软硬适中的刷毛在动弹不得的脚底肆意蹂躏,几十份痒感在敏感的脚底同时绽放,使虚弱的少女音量瞬间飙升到之前未曾有过的高度:“哇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不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唔啊,救、哈哈哈哈不要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噗!”

  “看来没有成功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夜也懵了一下,随后他试图安抚可怜的少女,但是似乎起不到任何效果。

  霖夏也十分懊恼:“快来帮忙看看啊,我完全看不明白!”

  奔入控制室的安夜,望着几乎布满操控台的按钮,同样也是不知所措,最终只好作出决定:“没办法,只能碰运气了…”

  大概三分钟以后,顶棚的灯闪烁了几下,灭了下去。这代表着可以继续按新的按钮了。

  “快,安夜,这次你来选一个!”

  解除键一般会设立在四个角吧?安夜这么想着按下右下角……

  很可惜,运气不是很好。

  “哇呜!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痒啊痒……!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毛刷轮盘撤下去后,三把并排的齿数又贴上了脚掌,并开始来来回回有节奏地刮蹭。

  齿数带去的痒感与刷子不大相同,这种直达心底的痒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望着窗外少女的惨状,霖夏急得直跺脚。

  “真的没办法,这是完全靠运气的……”安夜摇着头。:“霖夏,我们两个人都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去那儿安抚安抚那个女孩儿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慰人……?霖夏这个神经大条的男孩子平时哪干过这事儿啊?

  “诶,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呢啊……再忍一下,马上就能结束了呀……”

  “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不行了……噗……呵呵呵啊啊啊啊”看起来也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漫长的三分钟后,安夜再次按下新的按钮……可是很遗憾,又没有选中。

  少女的双足足趾在外力作用下被无情分开,一阵激烈的水流直奔脚趾间的缝隙而去——

  “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赫哈哈哈哈嘿嘿哈哈,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可怜的少女痒得连身体都绷直了,笑声似乎也达到了比之前两次还要高的程度。

  脚趾缝这种地方,平时就隐藏在各脚趾间,不见天日,常年这样“娇生惯养”,敏感度自然会提升。

  “……要不然,你觉得难受,就咬住我的胳膊吧!看,看看会不会好受一点?”

  操纵室中的安夜听到了这句充满决心的话,满头黑线:“拜托,能笑出来也是一种发泄呀,别帮倒忙!”

  “也是哦,可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呀……都怪我没用,唉!”

  还在被迫发出笑声的少女,痒的说不出别的话,也做不出别的动作,可眼神中确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又过了一个三分钟……

  安夜缓缓,而坚定地按下左下角的按钮。

  ……终于,在少女濒临崩溃之际,一切结束了。近乎虚脱的少女终于得以把双脚拔出来。

  “呼,呼……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们。”在杯底找到鞋袜并重新穿戴整齐后,还不顾喘匀气息的少女就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在这被挠了好久了,呼……我都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了,多亏你们救了我,非常感谢……”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看起来好累,快休息一下吧!”

  待少女调整好了状态后,几人开始了交流。

  “你是从神社来到这里的吗?”安夜问。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说:“是的,我去参拜的时候不知怎的昏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嗯,因为我们两个也同样是从神社来到的这里。”

  “咦,那看来一定是那个神社的问题了呀。”

  ……

  三人短暂沉默了一会儿,霖夏挠了挠头,继续问道:“那你有见到一个小女孩吗?那个幽灵一样的小女孩。”

  少女满脸疑惑:“小女孩?没见过呀……你说幽灵一样的小女孩?那是什么意思呀?”

  看来是没有遇到。霖夏便将二人所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知晓了实情后的少女脸色有些苍白。

  “……所以,出不去?怎么会……”

  “不是的!目前只是走不了正门,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安夜眼看少女的情绪低落下去,急忙转移话题。“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们名字吧?”

  “我叫苏月。”

  霖夏接过话茬:“啊啊,你好你好,我的名字叫霖夏,我旁边的这位是安夜!”

  “我们一同前行吧?”

  “好!”

  ……

  时间照常流淌,乐园黑暗依旧。安夜一行人借助手机的手电光照着路面,继续在月夜下探索着。

  “安夜,你看那边,是一开始的设施吧。”

  “啊……这意味着我们已经绕了一圈了。”

  两人都显得有些沮丧,暴力出园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包括之前霖夏想尝试的翻墙……一旁的苏月也只能报以苦笑。

  安夜仰望着漆黑的天空:“没关系,没关系……或许我们得先搞清楚,在那个神社到底是触发了什么才被转移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苏月,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苏月沉吟一会儿回答道:“我在神社参拜后不知为何有些困,醒来后便在这里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困”肯定不是被转移过来的原因,因为当时的自己肯定是没有任何困意的……安夜思索着。

  这个神社虽说不是很出名,但每年来参拜的人也绝对不少,怎么单单他们几个进了这里?

  难道是要做什么特定的事情,才会触发传送?

  “那,你被转移来之前,做了什么事?”安夜继续问着。

  “之前?我去挂了个签,然后写下字,再将签子挂起来。”苏月陷入回忆。

  “没再做别的了吗?”

  “嗯……应该,是没别的了吧?”

  挂签是去神社参拜的大部分人都要做的事,这肯定不会触发传送的。“你再仔细想想呢?”安夜想起了一件事情,难道……

  “嗯,挂签的途中我的腰还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别的……真的再没什么了。”

  “磕到腰?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吗?”安夜满脸认真。

  苏月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那个,当然是有点痒啦……”

  安夜睁大眼睛。“难道真的是……!!”

  “是什么啊?”霖夏看起来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那就是说,我们进来前都做了同一件事啊!”安夜有些激动。

  安夜望了苏月一眼,脸似乎稍微有些发红。“霖夏,你记得我们……那个,干了什么吧?”

  “干、干了什么?”

  “就是那个啊!那个!”安夜一把抓住霖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就是这个……”

  “啊,哦哦!”霖夏恍然大悟,“你说挠痒?”

  “别说出来啊喂!算了,好吧,就是那样。”放弃挣扎的安夜脸更加红了。

  “苏月也是被挠了痒痒才进来的,虽然她算是自己挠的自己……你和我也是如此。这么说,可能只要在那个神社经历了挠痒这件事,就会触发传送,被送到这里。”

  “欸、这……”另外两人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

  苏月开口问道:“那既然能通过挠痒进来,那我们也得通过它出去?”

  “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安夜点头。

  “但是,刚刚那个茶杯也对我做了那个……没有什么变故啊?”

  “这个嘛,也许必须要人之间的才行?”安夜不确定的说。“总之我们得试试嘛,有方法总得实践过后才知道是不是有效。”

  “嗯,也是。”苏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问题是,谁先……?”

  ……

  一片寂静,本来就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乐园,此时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我,我说啊”霖夏开口。“你们俩谁愿意牺牲下?”

  “不要!”苏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才被挠过——”

  “……你别过来啊。”安夜的目光警觉的盯着他,双脚后错半步,有开溜的架势。

  “只是试一下怕什么喂!”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空灵声响起。

  “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这声音根本不大,但是在安夜和霖夏听来简直比燃雷还要惊人、震耳……

  “快跑!”安夜大喊道。苏月从未见过这个幽灵,发懵时被霖夏一把抓住手腕,几人开始在月下疾行,展开一场生死追击。

  三人都已各自用出浑身的力气,但却怎么也甩不掉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恐怖的气息从背后压来,他们能发觉到,那个小女孩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而且随着体力的流逝,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所幸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道路末端的岔路口,一旁还挂着指示牌。

  安夜靠近霖夏,低声道:“分头跑!你带着苏月去右边,有机会再汇合!”

  “好吧!”霖夏只能答应,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路可以选择。

  三人分散开来,分别跑进了路的两头。幽灵见到此景没有半点停顿,径直跟上了安夜的方向……

  安夜早就料到了那个幽灵女孩一定会来追自己的。

  刚才现身时,她说了一句“哥哥你来了”,之前与她见过面的霖夏,已经被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哥哥,苏月是个女孩子,所以她的目标一定是自己。

  这个神经兮兮的女孩看上去危险极了,往最坏了想的话即是自己会遭到她的毒手……如果自己逃脱不掉的话,也不可以连累霖夏和那个少女,所以遇见岔路口后,安夜毅然决定自己独走一路,吸引那个幽灵女孩的追击,为霖夏与苏月留出时间逃亡。

  ……

  “哈、呼啊……霖夏,她还在后面吗?”少女气喘吁吁。

  霖夏回头去看,哪还有幽灵的影子。

  “咦,不在了,看来她是去追安夜了?”霖夏的眉头深深皱起。

  “哈啊……”苏月瘫坐在地,相比霖夏这种运动少年,她的运动细胞可真算是少得可怜。

  “那个小女孩很危险,我们必须得回去找安夜。”

  两人短暂休息了一下,便立刻启程。

  ……

  背后危险的气息愈发浓烈,安夜确信幽灵离自己不过咫尺,便减缓速度停了下来。转过身以后,正对上幽灵惨白的脸,少年不由得屏住呼吸。

  “唔,你到底想做什么?”即便巨大的恐惧贯穿着全身,安夜也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幽灵为何追着他们不放?

  若是想取自己性命,凭她的本事,早在之前应该就能轻松做到吧?

  “……为什么要跑?”缇茉的眼神居然充满了疑惑,完全看不出一丝狠厉。“哥哥……害怕我?”

  安夜注意到女孩儿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狠戾,只有无尽的柔润,让他一时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还有,哥哥这个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忖数秒后,安夜只能做下决定:先缓眼前之危,暂时由着这个令人无法琢磨透的女孩,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我……那你能告诉哥哥,为什么要追着我们吗?”

  “嗯?因为,那时候说好了的呀!”得到了所谓哥哥的认可,缇茉露出了天真无邪的微笑。“约定……带缇茉,去游乐园!”

  “约定?”安夜凝神思考。“这就是你…我们的约定吗?”

  “嗯!”缇茉拉起安夜的手,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来回摇晃着。

  “今天终于可以实现了……缇茉好高兴呀,嘿嘿”她的眼睛弯成月牙,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嗯,我……”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拽住自己,安夜对于自己的欺骗有些抱歉。

  可现在看情况是必须和她去实现约定,不然她惹怒了她可能会……还是看看到时候有没有机会逃走好了,还得抓紧去找霖夏和苏月汇合呢。

  “那、那走吧?”

  “嗯~!”缇茉甜甜地笑着。

  ……为什么要答应她呢。安夜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旋转木马。设施看起来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真的能运转起来吗?

  “哥哥~!”缇茉早就迫不及待了,站在一匹威风凛凛的黑马前兴奋地挥着手。“快来快来!”

  “啊,好……”安夜应声上前,他不敢与小女孩并排而坐,但又不敢距她太远,否则惹恼了她可怎么办?

  短暂地思索几秒后,他挑选了紧跟在缇茉身位之后的一匹白马,跨上,坐好。

  出乎意料的是,伴随着彩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设施竟然真的缓缓动了起来,安夜胯下的白马宛如游龙一样上下拱动,还真就与正常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别无二致!

  “哇哦,好棒!” 身前的缇茉,紧紧抓着木马两侧的把手,兴奋地呼喊着,天真的样子让安夜一瞬间有些出神;八音盒里舒缓的乐声流出,轻快的旋律环绕着两人,让安夜原本紧张的心舒缓了一些。

  “呐,缇茉现在真的很开心哦!哥哥,你呢你呢?开不开心呀?”前面的女孩转过头,满脸洋溢着幸福。

  “嗯……”望着小女孩的表情,安夜也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也只是点点头。

  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背上突兀传来一阵巨大的压力,一瞬间就将少年的上身牢牢压倒在了马背上!

  “!!!”安夜刚有些放松的神经立刻再次紧绷起来,他赶忙发力去试图对抗那股压力,挣扎着想要直立起身子。

  可完全无济于事,他的上半段身体和马背就像正负极相吸的两块磁铁一样,牢牢相互吸引在一起。

  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还没什么关系。

  此刻前胸紧贴着马背,感受到上下波动带来的震颤更加明显了,他的双臂不自然地垂下,双手抱紧马脖,同时揪紧的心中祈祷着别再有什么变故了。

  然而事与愿违,腋窝突然传来的触感让安夜整个人几乎都要弹了起来——当然被那股无形的压力被阻止了。

  “?!”他心中骇然,努力将头偏向刚刚受痒的一侧,便注意到了罪魁祸首:一只通体翠绿、蠕动着的藤条状植物刚刚从卫衣里退了出来,此时正对着自己耀武扬威,得意地来回晃动着顶头的绒毛。

  安夜猛然想起之前苏月的遭遇,考虑到自己身体的敏感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双手再次拼命地支撑身体试图逃离。

  但那只触手已再次钻进他的卫衣,探进他的腋窝里,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轻轻滑动着。

  “啊、嗯……唔唔唔噫!!”

  安夜的弱点就是自己那全身都敏感得出奇的躯体。

  他实在是太怕痒了,任何情况下,哪怕是最轻的羽毛触上去也会让他打颤。

  可如今,自己还在骑马“飞驰”,身体上各处敏感点大大方方的暴露着,没有任何躲闪的可能,这种情况下被那只可恶的藤蔓肆无忌惮地捉弄……感知到痒的一瞬间,少年的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

  安夜拼命地挣扎着,平日冷静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奋力地将前胸抬起一点点距离,再无力地撞回马背上,发出妙不可言的碰撞声。

  “唔,嗯嗯嗯……噗嗯……” 能忍住那一波接一波直抵大脑的痒感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这里只有他自己的话,安夜真想放声大笑出来,问题是小女孩缇茉就在不远处……一个男孩子,因为挠痒痒笑出了声,还要被女孩子听到的话,未免有些太羞耻了吧?!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之前“偷袭”自己腋窝的那条藤蔓耀武扬威的样子让他有了些脾气,别看安夜平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一旦倔起来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男孩子独有的那份倔强和自尊心是很难说清楚的,总之,安夜下决心忍住,绝对不要笑出声来,硬生生将那些已经顶到了口边的爆笑转化成了一丝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

  那条触手似乎感知到了安夜的决心,同样也报复般地加快了搔痒的速度。

  越来越剧烈的痒感,让安夜几度险些笑出声来,只觉得笑声已数次抵达嗓子眼,距离“火山爆发”是近在迟尺。

  由于忍笑的缘故,他浑身不自然地颤抖着,胸口与马背的碰撞声响起得也愈发频繁。

  安夜将所有精力用在了忍耐左臂腋下的痒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在木马把手的另一端,又探出一条新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探进他右臂的腋下……

  “哇啊!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嗷啊哈哈偷袭!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哈……!!”

  藤蔓可算是撬开了安夜的嘴,能笑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虽然……少年的心中充满着无奈。

  发出笑声了的话,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能吸引到前方缇茉的注意了,说不定能逃离触手的折磨。

  可是这个妄想很快被现实打破了,前边的幽灵女孩好像失去了听觉一般,对后面的骚动充耳不闻。

  “不是吧,哈哈哈哈呼,停下它欸啊?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呼……”

  好吧,看来只能等它自己停下了,安夜无奈地想着,同时嘴里发泄着“痛苦”。

  藤蔓根本不肯消停,贴着腋下搅动着的两条藤蔓,沿着安夜卫衣包裹内赤裸的侧身继续向下钻,附在腰肋处,坚硬的尖端一下一下戳着肋骨,带着绒毛与软刺的尾端在少年的纤腰不疾不徐地旋转。

  “啊唔嘿嘿哈哈哈哈不要!!……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救命哈哈哈哈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哇啊!!”可怜的少年笑声瞬间又提了一个档次,并且在笑声里挤进无意义的、求饶的字眼,没办法,他实在太怕痒了,看样子是在挠痒痒的折磨下彻底屈服了。

  “停下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呵呵呵啊啊呜!”

  可是搔痒还在继续升级,之前从腋窝处爬下去的藤蔓,立刻又补了两条回到“老地方”搅动;腰间触手的动作也进一步加强,绒毛末端继续分散成细小的分支,每一支都按在每根肋骨之间的缝隙处用力且毫无规律的揉捏,把少年送上痒的巅峰。

  “哇啊?!唔唔噫哈哈哈哈哈哈啊等等啊……已经受不了呀咿——!噗哈哈哈哈啊啊啊唔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巨痒如海潮般袭来,本有些疲惫的安夜不得不继续发出笑声与叫声。

  腋窝的触手尽职尽责地以恒力挠痒,而腰间触手的手法时轻时重,戳揉按压无所不用,这样的折磨让少年根本无法适应。

  期间,木马仍然在以正常的速度运转。

  轻快的旋律与闪烁的彩灯相互辉映,可就是这笑声似乎并不太合适,好在这清脆的少年笑音还算悦耳,也不至于说是将这里扰得一团糟。

  触手在腰间攀爬,慢慢绕过整个腰部,把它缠绕了起来,震动了一会儿,给少年带去全新的体验。

  不过没多久,腋,腰,肋上所有的触手同时改变了挠法,触手上的绒毛聚集成吸盘状,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在几处敏感点开始吮吸起他淋漓的香汗。

  “啊啊啊啊不!!真的哈哈哈哈啊啊呜~啊啊啊嘻嘻呼哈哈哈…!不是吧呼嘿嘿嘿哈哈哈,这是什么感觉啊哈哈哈啊唔~”

  由于之前的一通折磨,少年的身体上流出不少汗液,但多亏安夜向来勤于打理,十分注重个人卫生,所以即使是汗水也没有一点点难闻的感觉,相反是溢满着少年所该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享受着这股气息,藤蔓更加卖力地吸吮起来,安夜所遭受的痒感也因此更上一层……

  “诶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哎呦~啊啊啊哈哈哈哈不要啊,呵哈哈哈哈哈哈!”

  麻烦的是,这样的方式除了痒感以外还带着一丝丝快感,所以忍受着上半身剧痒的同时还要控制自己绝对不要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这简直是身心双重的折磨了……没过多久,安夜的小脸都涨红了;满面的潮红,奇怪的呻吟,满眼的清泪,扭曲的面容,简直令人想入非非……

  终于,木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原处。

  “哈……呼,咳咳!呜……”安夜虚弱地趴在马背上,心中庆幸着折磨终于结束了。

  刚刚被那奇怪的设施好一顿折磨,直到木马停止,触手才缩了回去,再找不见。

  “哥哥,好玩吗?玩的开不开心呀?”缇茉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安夜刚刚的惨痛经历。

  “好玩……”

  安夜真想说:好玩个鬼啊!!

  不过面对女孩天真的笑容,他的后三个字生生咽回肚子里。

  他很想直截了当地吐槽:“这破设施究竟为什么会作弄人啊太奇怪了!”但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一是面对情绪高昂的女孩额,安夜不大忍心再去抱怨,二是万一刚刚自己的经历全是由她一手安排的呢?

  若是自己冒然质问,会不会……

  “来吧,哥哥。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玩吧!”缇茉向少年伸出小手。

  安夜犹豫片刻,还是牵住了。

  那只手冰冷依旧,感受不到温度。

  但是牵住她的手后,安夜察觉到自己的体力似乎在渐渐恢复,明明刚刚被折磨得很累,现在居然……有所缓解?

  这是怎么回事?

  ……

  另一边,霖夏和苏月挂念同伴的安危,决定原路返回,去岔路的那头寻找安夜。

  此前被追击,逃得匆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岔路口不远处立着一栋大体呈黑色的建筑物,连一扇窗子都没有,在月光下投出巨大的黑影。

  “……?”两人在远处打量了它几遍,没能看出这是什么。

  只觉得阴气森森的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游乐园里这么一个生硬的建筑着实突兀。

  但是汇合要紧,二人决定暂时不去管它。

  两人重迈步伐,刚刚行走了几步,苏月有意无意间回了下头。

  “啊?!那是……?”很明显,苏月注意到了什么,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建筑物的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怎么了?”霖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咦,那是谁?”

  那人的发色居然是莹白,与安夜的满头黑发截然相反,皎月之下衬得更加靓丽,仿佛是由月光交织而成,身材瘦弱,略显娇小,看样子年龄比三人要略小一些。

  更多的就无从得知了,因为离得较远,人影还是背对着他们的。

  “难道也是受害者吗?还是幽灵呢……”苏月露出矛盾的表情。

  如果是前一种情况,他们当然要互相帮助;但没有人知道园中除了缇茉,会不会还有别的幽灵。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的话,再去上前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啊啊。”霖夏同样有些为难,但他很快下了结论。“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万一是闯进来的倒霉鬼,总不能抛下不管吧。”

  “……嗯,说的是。”苏月同意了。

  万一真是幽灵,也还是有可能逃掉的。

  身边的这个男孩子充满活力,积极乐观,和他在一起,说实话还是蛮安心的。

  两人轻声凑了过去。人影越发清晰。但两人蹑手蹑脚刚走没几步,那人影居然转身走进了那建筑物里!

  “……!”两人面面相觑。

  “霖夏……这不会是幽灵吧?”苏月紧张地拽了拽身边少年的衣角,“假如他真的是被传送进来的受害者,怎么敢冒然就进去呢?那个建筑明明那么吓人……”

  “你看他年纪明显比我们小,万一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呢?或者说,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放手一搏进去探探情况……?”霖夏皱着眉分析。

  “嗯……说得有道理,我们一定要进去,走吧。”

  那座奇怪的方形建筑连大门都没有,像是地狱的恶灵长着大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二人深呼了几口气,毅然踏了进去。

  整座乐园一直都让人感觉像是隔离人世,独立存在的样子,进了这个建筑后,扑面而来的死寂气息与森森寒气更是使人加深了那样的感觉。

  建筑内部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幸好还有手机手电筒能驱散些许黑暗,让二人能够勉强前行。

  “好不详的感觉……”苏月扶着自己的头,微微的耳鸣让她很不舒服。霖夏也在尽力克制自己的不适。

  霖夏贴着墙缓缓地探路,同时努力辨认周围,想尽快去寻见那位白发少年的身影。

  这里到处都是漆成黑色的隔板,排得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一不注意还会撞到。

  “这是一扇门吗?里边好像有光诶!”这真是很意外的发现了,霖夏招呼着少女一起过来。

  “嘎吱——”伴随着刺耳的响声,木门被推开。

  大概是刚刚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缘故,迎面而来白中泛蓝的光源一时竟让二人觉得有些刺眼……

  屋内各色棺材、鬼轿、道具干尸与骷髅,散乱地倚靠在墙角,地上散乱着形状各异的铁钩、铜索,一排排整齐的面具从天花板自然垂落,青面獠牙各式各样的幽灵好不恐怖。

  “这里,不就鬼屋吗?” 观察着屋内的道具,霖夏提出了自己的发现。

  “没错,刚刚没进来时我就这么怀疑了,因为这里边像迷宫一样的地形实在很是奇怪,现在看到这些妖魔鬼怪,就可以完全确认了。”苏月盯着天上一个龇牙咧嘴的面具,点头表示同意。

  “游乐园里有独立的鬼屋很正常,可问题是这里不是正常的游乐园,呃,所以这个鬼屋也绝对不会正常。”

  “我们找到那个人就赶紧走吧。”

  屋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精力旺盛的霖夏还好,苏月甚至冷得抱住了双臂。

  “嗯,是啊。”霖夏强装镇定。“反正都是小儿科的东西!别怕……”

  “……” 很明显,这番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想到可能还在危机中的伙伴,两人还是打起精神向前走去。

  “哒…哒…哒……”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脚步声,苏月和霖夏正向深处走去。除了恐怖的道具,整个房间到处都放置着立体的镜子,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这房间,仿佛看不见尽头一样。”恐惧本源于未知,这屋的光线虽然算不上明亮,但总比之前一片黑暗、要靠着手电筒寻路那样的条件强上数倍,再加上进来有一段时间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两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不再像之前贴得那么紧了,似乎想要追求效率,二人大有要“分头行动”的架势。

  “那个人到底去哪里了呢?嘿,霖夏,这边!……哇啊!”苏月走过一个拐角,一边转过去一边回头呼喊少年,想与他来这儿共同探索,却不想与什么东西撞了个满怀,毫无防备的她直接跌坐在地。

  “痛……”苏月抬头,映入眼帘的一席莹白靓发立即使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眼前不是别人,居然是之前见过的人影,那个半大的少年。

  这一次清楚地见识了他的长相后,苏月心中的惊骇翻涌至最高。

  少年的面貌,用可爱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奶油般微卷的白发浑然天成,圆润的脸颊嫩滑如脂,额下两点淡眉生得小心翼翼,浅唇紧闭似乎想藏住羞涩的皓齿。

  不过这些特征只是稍有特别而已,苏月的震惊完完全全是来自于那少年的双眼。

  少年宝石般的绿瞳盈满茫然,看起来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可眼神中照样抑制不住流水般的温顺,这双眼太令人安心了,并且已经到了夸张的程度:内心再狂乱的人望过这双眼,心中的惊涛巨浪会在一瞬间化为涓涓细流;久经杀伐,一生戎马的将军,如果看到这双眼,将从此止干戈、休战事;本打算降下天罚的神若是望见这双眼,会不惜一切代价修改神谕;十恶不赦,来自的地狱恶魔,望过此眼必定甘心堕入六道轮回;七宗罪中的暴怒若有本体,望过此眼或将心甘情愿自毙当场。

  苏月有些出神,竟忘了说话——直到霖夏赶到。

  “哇,苏月,我们才分开了这么一会儿,你都把人找到了?”

  “不、不是啊!只是恰巧碰到,呃……”苏月试图解释,但是霖夏看上去已经将“佩服”两字写在脸上了了。

  少女只好放弃解释,将视线转回少年。

  望见了少年的双眼后,霖夏一时也有些发怔。

  ……

  另一边,安夜已经由缇茉领着,来到了一座巨物之下。

  “哥哥哥哥,这可是缇茉之前最期待玩的咧~现在终于要玩上啦,好开心唔~!”

  这正是安夜一开始就注意到的摩天轮。

  少年抬头望着,建筑数十米高,相比于其它建筑,这座摩天轮是乐园中最宏伟的那个了,只是黑夜中无法看得太清楚。

  “哥哥,我们坐上去吧?” 缇茉满脸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可这句话让安夜内心发毛,毕竟刚刚在旋转木马上被玩弄的惨痛经历,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座摩天轮到底是不是会做类似的事情捉弄人。

  不过决定权可不在他这儿,少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架摩天轮共三十个座舱,每个座舱体积不大不小,内置着两排座椅。

  缇茉和安夜选了一个相邻的位置,分别坐了进去。

  建筑上的灯光亮起,舱门关闭,摩天轮缓缓运转起来。

  摩天轮慢慢地移动着,离大地越远,安夜心里就如同少了庇护一般,越发慌张。

  少年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他又没法保持冷静了,因为某种预感逐渐强烈起来……他紧张地观察着左右,尤其是自己所坐的皮椅,待会儿这椅子的边缘是不是又要钻出来藤蔓胳肢自己?

  “啊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少年双脚所踏的钢板竟一瞬间抽回,与此同时,椅子脱离原位,在重力的作用下急速下滑了一段距离。

  这一切变故总计不到一秒钟就结束了。

  “啊……唔……!”安夜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大口喘着粗气,他一度还自己就要掉下去摔死……回过神来以后,他惊讶的发现,刚刚抽回去的底部钢板,居然复回了,理所当然地,自己的脚腕被钢板牢牢卡住了。

  “搞什么鬼啊喂!”少年尝试将双脚从钢板中拔出来,可血肉之躯又如何与钢铁较劲?安夜尝试数次,钢板当真是纹丝不动。

  安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大概已经猜到接下来自己要遭受什么了……

  脚腕果然传来异感,安夜感觉有一只机械手一样的东西在脱他的鞋子,他低头去看,却被不透明的钢板遮挡住视线。

  “不、不是吧?别啊,呜……”他好想反抗,可自己的脚腕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只好任由它褪去自己的鞋袜。

  于是,少年那一双诱人的光脚暴露在空气当中。

  初夏的晚风吹在脚趾的缝隙穿梭,轻抚过脚心窝,酥痒酥痒的,这本应该是蛮舒服的体验,可安夜没有半点心思去享受,因为他已经注意到,前方原本平滑的轨道,不知何时布满了坚硬的羽毛,此时各个大肆舒展着尖端的绒毛,只等着“请脚入瓮”!

  摩天轮依旧缓缓移动着,安夜赤裸的双脚被固定在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

  “啊哈?!不是吧?快停,不、不可以——”

  双脚的敏感度安夜本人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想起脚底马上就要这样接受羽毛丛的“洗礼”,感觉现在就要崩溃了……惊慌失措的他无助地扭动着身体,双手拍打着皮椅一侧的扶手,可自然是无济于事,摩天轮照样以原来的速度运行着。

  等待的过程中实在太煎熬了,安夜眼睁睁地看着羽毛丛离自己越来越近……

  期待已久的羽毛们终于如愿抚上脚底。

  “啊——”一声尖叫,少年险些把自己都吓一跳。

  坚硬的羽毛在自己脚底划过的一刹那,安夜只感觉铺天盖地的痒感从脚底开始,迅速蔓延全身,自己全身的骨头仿佛都酥软了下来。

  “哈哈哈哈啊唔~哈哈哈嘻嘻嘻痒,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好痒,诶——哈哈哈哈哈噗呵!”

  脚底板所处的位置掌握得刚刚好,恰好是将各个敏感点暴露给羽毛尖端最坚韧、绒毛最密集的地方,双脚脚底接受着有规律的、一波接一波的服务,瞬间就让少年痒到凌乱了。

  “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呼!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之前在木马上的经历让少年明白了忍痒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这次他一点也没客气,一开始就大声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羽毛这种柔韧的工具,给安夜带去直达心底的痒,跗骨之蛆一般的痒感使他全身酥痒难耐,全身上下都在尽最大可能地挣扎,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椅子,肩膀不受控制地撞击座舱,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点痛苦似的。

  可是邪恶的设施连这点发泄的权利都不打算留给少年,椅背、扶手,突然出现的吸引力,将少年牢牢吸附在椅子上,使他不得不“正襟危坐”着受刑,这无疑增加了安夜的痛苦。

  脚底板受着痒,少年将十趾紧紧蜷缩起来,企图让脚底生成褶皱,来减弱些许痒感。

  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前驱的脚趾也不得不接受羽毛的洗礼!

  绒毛在脚趾肚、脚趾根肆意妄为,甚至还有羽毛探进他的脚趾缝,那薄薄的一层嫩肉每次被羽毛刮过,感觉就像是直接扎在神经上,痒得浑身直颤。

  所以,他很快就忍受不住,奋力扳起脚趾,使十趾上的痒痒肉逃脱苦海,不过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不得不将整只脚掌向前挺起。

  这样一是令脚底痒痒肉一览无遗,所受痒感加剧,二是主动挺起脚掌,像是去迎合那些羽毛,这种行为让安夜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受虐狂在求着主人去蹂躏自己……少年羞耻得不行,脸都红了,经受不住身心双重折磨的他又蜷起脚趾,没过一会儿又因忍受不住脚趾的痒再次放开,反反复复……

  细细看去,轨道上的羽毛疏密程度并不相同,这就造成了同一时段左右脚遭受的痒感尽不相同的结果。

  时而痒感更集中于左脚,时而羽毛们又重点攻击右脚,有时轨道上竟然还有羽毛倒插过来,让安夜的脚底划过尖锐的尾端,给他带去全新的体验。

  就是不肯让他适应一点点这种羽毛刮挠带去的痒感。

  “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

  摩天轮照样以原速不急不缓地运转着,少年的笑声也不曾停下。

  羽毛搔脚心的感觉是不会改变的,时间一长,痒感还是会被削弱的。

  安夜有些疲惫,但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别关系,就快要适应了,一会儿就不这么难受了……

  “哇啊哈哈哈唔?!”刚这么想完,足底突然改变的痒感,险些让少年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当然,他做不到,椅子的吸力还在。

  “哈哈哈哈啊啊,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唉唉,噗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啊啊——”

  原来是刚刚笑得太专注,没发现下一节轨道上安装的搔痒工具已经不再是羽毛了,而是换成了长短大致相同但粗细强上羽毛许多的像齿梳一样的钢柱!

  其实钢柱这种东西,尖利程度稍微掌握不好,就会化痒为痛,适得其反。

  可轨道上这些列好的钢柱在这一点简直做到了完美,恰巧是不会给受刑者带去丝毫痛觉,又能将“痒”发挥到极致。

  能被精密到这种程度的工具挠脚心,安夜该说是幸运呢?

  还是不幸运呢?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藤蔓,大概是在钢板底部钻出来的吧?

  捆住少年的脚趾,向后拉拽至与脚掌成固定的角度,将其牢牢定在原处。

  说起来,这藤蔓真是安夜的“老朋友”了,之前在旋转木马上就被它蹂躏得够呛,现在又将他的脚趾束缚得动弹不得,可真是气得安夜牙痒痒。

  有力的钢柱抵着脚底板无情地划动着,这种痒感与羽毛截然不同,一个是专注于脚底表面的强有力刺激,一个偏向将痒感蔓延全身;一个刚劲,一个轻柔,就好比极阳之于极阴,安夜刚刚有些适应了羽毛的搔痒,怎么可能适应的了这个?

  一时间,他的笑声大到把自己都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哇啊啊,不哈哈哈哈哈哈太痒了这个,不,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啊啊救,不行了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夜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即使身体几乎动不了,也还是用尽全力挣扎着,巨痒之下,这些行为压根不受控制。

  看样子他想要再适应钢柱的搔痒,又得等一段时间了。

  游乐园是能给人带去快乐的地方,安夜在这里当真是体验到了刻骨铭心的“快乐”。

  最后一段路程,轨道上不再是单一的道具,大体是羽毛、钢柱参半,杂乱地罗列在左右,摆好严阵容等待着两只脚丫的衽临。

  这些设施的挠痒手段实在是太过于强悍,挠的极痒不说,还要诛人信心,好想精通兵法谋略,懂得攻心为上。

  安夜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中已经放弃抵抗了,这一左一右两只脚丫,在同一时段感受着不同的痒感,何以适应?

  左脚羽毛轻刮的痒感遍布骨髓,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已融化成水。

  而右脚钢柱强有的力刮蹭,又使他明白自己尚为人身……

  “哈哈哈哈咳咳,噗嘿嘿嘿哈哈哈啊啊啊啊,受不了了呀,唔哈哈哈哈哈哈”激烈的折磨下,少年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十分诱人且令人心疼,不过无情的建筑可绝对不会管这些的。

  最后一段路程,不光是羽毛与钢柱这两个老朋友,还零星多了一些新玩意,比如毛笔、毛刷,它们各司其职,或划过脚心,或伸进趾缝,疲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椅背,心中祈祷着赶快结束这痛苦的旅途。

  胜利的曙光洒向前路,安夜望见登舱处已近在迟尺,不禁长舒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吗……内心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安夜甚至觉得一时间自己脚底的折磨好像都没那么难受了。

  “……诶?”可是经过了登舱口,摩天轮居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是吧喂?!”伴随着少年的悲鸣,第二圈缓缓启程……

  ……

  另一边,苏月和霖夏围在少年跟前。

  苏月小心地说:“那个,如你所见,我们也被困在这里……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同行吧?一起寻找出去的方法,怎么样?…”

  少年对苏月的问候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喃喃地说着什么。

  “……不在。”

  “……?”

  不在?

  是什么不在?

  不过在这里纠结这个并不妥当,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就得先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这里给人的感觉可不怎么安全呀,要不然我们出去,再接着交谈好不好?”

  少年低着头不语,他奇怪的举止使二人很是诧异。

  “哇,这个看起来像真的一样……”霖夏注意到少年的双脚脚腕上居然挂着乌黑色的脚铐!

  “这是什么装饰品吗?咦,总感觉好重的样子啊,莫非不是……?”

  霖夏好奇地蹲下身,想要再仔细地看看他脚上的束缚。

  但,就在下一秒,随着“嘭”的一声,一阵气流狠狠掀飞了他,霖夏的头部很不幸地撞到墙角,倒在地上暂时失去意识。

  “别碰我——!”

  “!!”这一变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苏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伙突然就……她又惊又怒,第一时间是想回身去查看霖夏情况的,但此时身体竟变得有些不听使唤,实在迈不开脚,只好转过头,打算质问质问那个奇怪的少年。

  “你干什……嗯……?!”看向少年的一瞬间,一股从头皮一直传到脚底的寒意使苏月到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白发少年那双原本令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双眼,此时竟变得可怕无比,宝石般的绿瞳泛着诡异的蓝光,与之前的温润如水截然相反,各占顶端。

  苏月注视着向这双眼,如同坠入地狱深处,似乎感受到了万千恶灵聚集在一起的怨恨……

  这与刚刚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如此可怕的双眼吓得苏月不由自主地退后,可少年居然缓步逼近……

  “你……不要过来”苏月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大脑明明在向她施加逃跑的信号,身体却移不开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走近。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什么东西……啊呀!”

  东西?苏月疑惑不已,可还没等她问完,少年的双手已经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按倒在地。

  说来奇怪,少年看似身材娇小,力量却大到难以估量,双臂如同两只铁钳,控制得苏月无法动弹。

  并且被按倒在地以后,仿佛有一股怪力将她钉在地上,想要强行起身估计是要费好些力气。

  “好痛!你疯了?放开……!”苏月吃痛,却无可奈何。

  倒在地上的苏月余光看见了仍在昏迷的霖夏,她咬牙瞪着少年,愤愤地说:“亏我们踏入这鬼地方想救你!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

  “……”少年不理会苏月所说的话,将手指插入少女两侧的腋下。

  察觉到双侧腋窝抵住的异物,苏月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少年即将要做的事,想起之前在旋转茶杯中的遭遇,苏月脸色发白:“不要,变态!”

  “还给我。”

  “你要我还你什么……噗,哈哈哈哈,唔嗯嗯嗯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走开啊,唔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

  没想到少年搔人痒痒的技术居然如此精湛,力道、速度控制得恰到好处,简简单单的几根手指,居然一瞬间就让苏月败下阵来——她本来是想要强忍一会的,但是压根抵挡不住本能。

  “你这哈哈哈、嗯呵…噗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走开啊呵呵哈哈!”

  苏月毕竟是个女孩子,就这样被一个男孩子按住肆意挠痒,源源不断的羞耻感传入大脑,让她的脸都涨红了;再加上这件房屋完全封闭,银铃般的笑声全部传回自己的耳朵,这同样也加深了羞耻的感觉。

  而且,更无奈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还给少年什么?所以这场闹剧究竟要怎么结束,自己得被挠多长时间?苏月的心中已经临近崩溃了。

  “……给我”少年充满怨恨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身躯中似乎涌出了阵阵寒气,将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

  同时,将手指从腋窝中转移到侧腰,用力搔起痒来。

  “欸,别!唔噫,别唔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啊!”苏月受痒不过,但身体好像被无形的束缚牢牢按住,完全无法逃避少年的魔爪。

  相比于腋窝,少年折磨腰上痒痒肉的花样更多,揉、压、捏、按,无所不至,而且完全摸不清规律,想适应这种痒感简直是天方夜谭,高超的搔痒手法让苏月在痒的海洋尽情遨游,她毫无办法,只能随着手指的肆虐爆发出无助的大笑。

  “停、唔嘻嘻嘻…呼欸哈哈哈啊不要!哈哈哈哈嘿嘻嘻嘻嘻哇啊、哈哈哈哈呜哈哈哈哈哈哈哈……”

  肺内在猛烈的挠痒下吸不进氧气,少女的笑声中已经掺杂着咳嗽,可少年依旧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住手!!”直到一声愤怒的声音响起,少年终于暂停了动作。

  苏月大口喘着气,望向声音的来源——那声怒吼正是来自身边刚刚清醒过来的霖夏。

  霖夏刚刚醒过来,听到了身边少女的惨笑,本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见苏月被欺负,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你这家伙!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你…”

  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站起身来,并向霖夏走去。“原来是你拿走了我的东西……把它,还给我。”

  霖夏对上他的眼神,有些被吓到了,试图往后缩——但他本来就是靠着墙的,躲不到哪儿去了。

  他被白发少年口中的“东西”搞得一脸懵:“什么东西……不是,苏月,我拿他什么东西了啊?”

  苏月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他刚刚也管我要来着……”

  “不、不是,这位大哥,有话好商量,我真没拿你的东西……”管看着比自己年龄小许多的人叫“大哥”,这场面可真够滑稽的。

  不过白发少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阴沉沉地向他走近。

  “没用的,霖夏,他不会听的……而且,他,他马上要胳肢你了……”

  “啥?”听到胳肢这两个字,霖夏的身子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强作镇定道:“不、不就是……挠痒痒,我才不怕哩……”

  眼看着同伴被那白发少年强行按倒在地,苏月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经历了刚刚的搔痒,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如果霖夏没有吹牛的话,那么挠痒痒这种方法就对他无效了呀,可是真有完全不怕痒的人吗?

  苏月屏息,眼看着白发少年手指并列在一起,像扎针一样,一“针”打向霖夏的腰眼……

  “嗷啊——!!” 霖夏口中迸出惊呼,同时腰部高高弹起,看样子可真是痒得不轻啊。

  “……”苏月满头黑线:“笨蛋,逞什么能啊……”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起码能忍一下,咳……”

  苏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声音似乎有点哽咽。

  他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在帮自己吸引火力,如果他醒来后接着装昏呢?

  恐怕自己现在还在被折磨……

  “没事啊,哇啊——!!哈哈哈哈根本,没多痒的噗……”

  霖夏看上去还试图坚持一会,可是少年凭借自己那超强的搔痒技术轻轻松松就让他开了口。

  他不再执着于“打针”这种强劲霸道的方式,并排的指头改成爪状,紧贴着霖夏的腰肋迅速抓挠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呀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再执着于单一的挠痒方式,白发少年手段多变,时而一针切入,时而顺着腰肋的曲线上下滑动,时而单指钻着肋骨,时而对准腰眼又捏又抓……手段相当之狠,似乎在蓄意报复。

  霖夏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忍住,干脆放弃了挣扎,大笑在整间屋内回荡,可怜的他都快笑岔气了。

  “你别挠他了!”可是少女的声音再引不起少年的注意力,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对付霖夏。

  听着霖夏的笑声,苏月的内心倍感痛楚,这个傻瓜,明明自己那么怕痒,还非要……也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由于感动,少女的眼眶都发红了。

  房间里突然出现异响,听到这个声音,少年居然停止了搔痒,起身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苏月和霖夏正感到诧异,异响再次传来:角落里,黑暗中,渐渐淡出了好多孩子的身影,他们所有人的身体皆呈出半透明状,无一例外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幽、幽灵…!”二人不由得屏住呼吸。这里还真的是“鬼屋”!

  一旁的白发少年面无表情,而幽灵孩子们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急不可耐地朝地上的两人扑来。

  “不,别过来,等等!”二人慌乱地挣扎,但是之前被白发少年挠痒消耗了太多体力,速度哪比得上这帮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幽灵孩子?

  一双双小手瞬间占领了二人的身体,腰、肋、腋、腹等所有的敏感点没有一处是能幸免的。

  这些幽灵小孩的挠痒技术远不如那个少年,可此时不比当初,全身各处的敏感点被肆意搔弄,痒感叠织在一起,又怎可能忍住?

  “哈哈哈哈哈啊啊!痒啊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哈哈哈哈哈哈咳呃,不要,不要了啊,哈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已经,哈哈哈哈啊啊——”

  身体被折磨的同时,二人心里也渐渐塞满了阴霾。

  初踏入乐园的遭遇就已经让他们心生恐惧,三人结伴同行,互相鼓励,这才坚持下来;可安夜现在下落不明,再加上见到幽灵小孩儿后,未知的众多事情和实在的痒感将二人的大脑被搅得一团糟。

  真的还能离开这里吗?

  再这样闹下去,可真要撑不住了呀……两人的大笑交织在一起,在冰冷的空间中回荡……

  高分贝的笑声在鬼屋中久久不散,地上的两人体力终于透支,连张口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直到两人的声音都开始嘶哑,幽灵们才逐渐停手随即消失。

  少年走过来,蹲在两人面前。

  “现在,可以还我了?”

  “呼、呼……你…”苏月真的不想再被挠了,但是她实在百口莫辩。

  “我哪有东西……唔!”连讲完话的机会都没有,贴入侧腹的小手让她不得不住了口。

  “还是不肯承认吗?”

  “住、住手……嗯~”苏月早已疲惫不堪,但本能不可抗拒。“你到底要我还什么…呜哈哈~”

  “明知故问……”少年的瞳孔闪过阴翳。

  “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是他亲手给予的东西,是我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就这样被你……!!”疯狂的少年越来越激动,最后竟然伸出双手直接掐向苏月的脖颈!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霖夏的一声暴喝让他住了手,“我带你去找就是了!”

  少年转头盯着霖夏,激动的情绪难以掩饰:“你知道它在哪儿?!”

  “嗯……是的,但是不许动她,否则你就再也得不到它了!”霖夏硬着头皮提条件,心里却悲催极了。

  他连所谓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让这怨灵暂时放过他的同伴。

  苏月当然也知道,向他露出无奈的苦笑。

  少年站起身来,挥手解开了两人的束缚。

  “带路吧。”

  ……

  三个人在偌大的鬼屋里走着。两人心事重重,为了拖延时间故意走的很慢,好在身后的少年并没有催促他们。

  身后少年脚上的铁链拖动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宛如地狱的交响曲,令二人毛骨悚然。

  “苏月…苏月~”霖夏悄悄摇晃着少女的手,低声说。“接下来怎么办?”

  苏月回头观察了一下。跟在他们后面的少年似乎是由于脚上的束缚,步伐很是沉重。

  “这个家伙,表情又变回一开始委屈巴巴的样子了,搞不懂……”

  “嘿,我说,他不会是被什么恶灵间歇性附体了吧?刚开始见到那时候,眼神那么温顺,后来……差点吓死我!”

  “早知道不该多管闲事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不说,我还差点丢了性命……而且现在都不知道安夜怎么样了。”

  “苏月大人,现在可全靠您来想办法了呀!”

  “逃吧。”苏月认真地低声道:“咱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想要什么……只有逃跑,还有一线生机。”

  “咦…?”霖夏没想到少女会做出如此大胆的提议。“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啦。那,现在?”

  看见霖夏作势要跑,少女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等等!等距离拉远的时候!”

  “啊、啊哈哈,说得有道理。”霖夏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笨蛋……”

  二人在保证少年不发觉的前提下,默契地逐渐加速,拉开了些许距离。

  过了一会,待到铁链的摩擦声渐渐小到几乎充不入耳内,苏月最后回了一次头,随后迅速与霖夏交换一个眼神。

  “跑!”

  两人各自爆发出自己毕生的潜能,电光火石之间已奔出数米!

  “……欸?”少年睁大眼睛,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你们以为能出的去吗?”

  少年没有说谎,他们逃脱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轰隆的巨响几乎要将二人的耳朵震聋,身边接二连三地倒下的恐怖道具似乎将天地都震得颤抖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在如此吵嚷的环境之下,身后少年所佩镣铐的摩擦声照样贯穿整个阴森的鬼屋。

  若是躲闪不及,砸过来的道具随时可能将两人压倒,至于前方……甚至前方的出口好像都被堵住了。

  可是,二人毫无办法,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即使心中已被绝望充斥,但照样没有减缓逃亡的速度。

  霖夏这种常年运动的少年在此时展示了过人的能力,充沛的体力槽使他躲避这些砸下来的道具还算游刃有余。

  可问题就是他还必须得照顾一旁的苏月——她可是没有半点运动天赋,再加上之前的一通折磨几乎耗费掉了全部体力……有好几次若不是霖夏的帮忙,说不准她已经被砸倒在地了。

  “霖夏,现在这个情况的我是纯粹的累赘,要不然你……”

  “别说了,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霖夏斩钉截铁地回绝。

  “……”

  “好奇怪的设施……”此时,安夜望着一座造型奇怪通体灰黑的建筑,领着女孩走近了些。“缇茉,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直以来兴致都很高涨的女孩忽然噤若寒蝉,呆望在那里好半天,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不知道。”

  安夜疑惑地盯着缇茉。

  他之前怀疑整座乐园都是这个女孩创造的,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边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引起女孩这样的反应啊?

  难道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

  缇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本来就失去血色的面容更加苍白了,好像对这座建筑怀着深深的恐惧。

  安夜明白,这里也许是破解谜题的一个点,再差也应该能帮助他了解一下真相,于是他继续问下去:“缇茉?到底怎么回事?”

  “呜……”缇茉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缓缓蹲下身子并抱住了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看样子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安夜正欲安抚她,但建筑内传来的一声惨叫犹如一道惊雷,使他全身猛地打了个激灵。

  这声音是……

  “抱歉,我得先进去一下!”他顾不得安抚缇茉了,一头扎入建筑内部。

  ……

  一架巨大的道具骷髅迎面砸来,苏月眼看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劲的外力瞬间将她推飞出去,是霖夏!

  其实霖夏的速度足够快了,但是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意味着自己再没机会躲开砸来的骷髅了,失去平衡的他倒在地上,只能凭借着多年运动的经验,就地一滚,避免了骷髅砸到自己的胸口,可再没一点点时间来抽回双腿了。

  一声惨叫传来,腿骨剧烈的痛感迅速地传至大脑,贯彻心扉的痛感一时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了。

  按他自己的经验来判断,自己暂时是没有能力站起来了。

  他不甘心地咬着牙尝试起身,但很遗憾地失败了,霖夏之前本就被少年伤过,这会小腿上的伤势更是让他雪上加霜,根本动弹不得。

  “……!”苏月扑上来,用力推开骷髅。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霖夏明明可以轻轻松松躲掉的,刚刚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

  “别哭……”又一次起身失败后,霖夏心中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努力地绽放出一个笑脸,伸手轻轻拭去少女流出的眼泪。

  可是苏月的眼泪愈发汹涌,霖夏根本擦拭不净。她检查看少年的伤势:“你流血了!如果不止住的话……”

  “嘶——唔,没事的!你赶快跑吧,等那个人来了以后,咱俩全都得栽在这里了。”

  苏月不答话,自顾自地从兜子里掏出贴身手帕,撕碎,给霖夏包扎伤口。

  “……你在做什么?!” 霖夏焦急的声音响起:“你快走啊,还管我干什么?我已经没可能出去了!”

  苏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的动作没有一点减缓。“你帮助我太多次了,我是不会走的。”

  “哗啦、哗啦……”镣铐摩擦地面的声音如同催命一般,少年眼中闪烁的诡异蓝光足以令人惊碎肝胆。“居然敢骗我!”

  少年靠近,强烈的压迫感来袭,苏月却目不斜视,并用身体挡住霖夏。

  “……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霖夏焦急也催促着:“为什么非要不必要的牺牲?快跑,出去找到安夜,还有再回来救我的可能!”

  这话苏月怎么可能相信呢?身后的少年如此可怕,此时又在盛怒状态,霖夏落在他手里,注定九死一生。

  “霖夏,我不会走的,而且,已经来不及了。”随着白发少年的逼近,苏月依旧义无反顾地挡在霖夏身前。

  确实已经来不及了啊……霖夏也红了眼眶。

  “傻瓜,为什么非要这样……你明明能跑掉的……”

  “刚刚你不也是吗,明明可以逃脱,为什么非要推开我?”苏月的声音不再颤抖,居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呃……”霖夏一时语塞。

  “霖夏。”苏月认认真真地盯着少年的眼睛。“我们就快要死了呀。”

  “是啊。”二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可是我突然感觉好幸福。”苏月突然甜甜地笑了,那副笑颜比天女还动人。

  “我也是。” 霖夏也笑了起来。

  最后时刻,二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在眼神的交流中却已将心声吐尽。……直至白发少年走到二人身边。

  少年对这样深情的无声告白场面并不感冒,毫不留情地伸手抓向苏月的脖颈——因为苏月一直挡在霖夏的身前。

  “呃……呜……!”

  “去死!”阴狠的两个字从少年嗓子里迸出。

  “你放开她!”这场景让霖夏陷入崩溃,他用尽全力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爬起身来,可苦于伤势实在太过于严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逐渐失去意识……

  “住手!”

  万念俱灰的时刻,熟悉的声音让霖夏的眼神猛地亮起。

  他来了,那个最靠谱的伙伴,危机时刻永远靠得住的家伙终于来了……霖夏长呼了一口气,他自信地确认二人一定有救了。

  安夜岿然立在他们身后,手里不知拿着什么。

  “ !! ”看见安夜手里的东西,白发少年怔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你……”幽灵的神色激动异常。“我的东西!快给我!”

  “…”确认过苏月没事后,安夜将围巾递给少年。看见他那颤抖不止的双手,安夜甚至都怀疑这样还能接得住吗……

  接过围巾的一刹那,少年身体周围隐隐冒出若有若无的白光——然后,眼神一改之前的凶狠暴戾,重新归于最开始的清澈,表情也不再阴狠狰狞,渐渐归于平静。

  安夜松了口气。

  玩过摩天轮后,自己继续被缇茉领着在园中游荡。

  途中安夜发现了一座奇怪的雕像,更奇怪的是雕像脖颈上挂着的一条粉红色围巾。

  安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座奇怪的乐园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连一只虫都找不见,这条奇怪的围巾是否略显突兀呢?

  少年断定这一定不是寻常的物品。

  刚好缇茉那时蹦蹦跳跳地走在自己的前方,看上去没有想要回头的迹象,他便悄悄地将围巾取下,揣进怀里。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呀,救下了自己的伙伴。

  “谢谢你。”无论是外表还是灵魂,白发少年都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先向安夜道过谢,再转身,面向霖夏和苏月,真诚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哥哥姐姐,之前是我的怨恨作祟,伤害了你们,实在是抱歉。”

  “你……”霖夏刚想抱怨几句,但当他望向那双重归清澈,柔顺至极的双眼后,一切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那双眼就是有如此魔力。

  少年走向霖夏,双手抚过他的伤口,霖夏只觉整个腿部似有甘霖滋润,清凉舒爽的感觉传遍全身。

  “诶……?真的一点也不疼了耶,好厉害!” 痛苦的感觉神奇地消失了,霖夏惊喜地站了起来。

  少年走到苏月面前,第二次鞠躬道歉:“姐姐,刚刚真是对不住……”

  苏月摆摆手,安慰少年道:“没事没事,我知道刚刚那个根本就不是你!”

  处理好了这些事后,少年才开始再次凝视自己的挚宝。

  那块通围巾通体粉红,作料还算精致,但讲实话,大体上分明朴实无华,绝对不会引起别人去额外注意的。

  双手托起围巾,少年滚滚的热泪滴在上面,他澄澈晶莹的双眼闪烁出耀眼的光辉,围巾渐渐变淡,化成细小的光粒子,漂浮在空中,然后旋转着飞向了少年的身体、融入。

  没过一会儿,围巾又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他的颈间。

  一个男孩子带着粉红色的围巾,大部分时候看起来都不太适合,但不知怎地,少年与它简直绝配。

  “这下,再也不会失去它了。”

  安夜有预感,这个少年会给自己极大的帮助。待到所有人情绪都稳定下来后,他与白发少年交谈起来。

  “如你所见,我们三人都被困在这里了……请问,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们出去吗?”这是最最主要的问题,安夜首先发出了提问。

  少年遗憾地摇了摇头,几人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毕竟单纯地增长低落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是吗?

  “为什么你这么重视这个围巾呢?”安夜继续问。

  “嗯。”少年抚摸着围巾,诚恳的目光与安夜对接。

  “这条围巾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当然,只是对我而言吧。在我生命垂危,最需要帮助时,那个人出现并救下了我,给了我这条围巾。如果没有他,我早已经死了。”

  霖夏感到惊奇:“哇,这东西这么厉害是什么宝物吗?不过它怎么用啊,你介意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当然乐意,但是很抱歉,现在它已经失去作用了。不过即使失去作用,它依旧对我意义非凡,我绝不会舍弃它的。”

  安夜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些眉目:“‘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你们是怎么相见的呢?”

  “这,说来话长。”

  少年的思绪被拉回到好久之前……

  ……

  名字,自己都快遗忘了。

  毕竟是流浪的孤儿,哪有有什么机会被人召唤呢?

  况且,比那更重要的事还有很多,比如眼下要找到在严冬生存下去的方法。

  虚弱的身体在森林里走了很久很久……全身都被寒意浸透,若不是发现了这个神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感谢这里的神,救了我一命。

  我蜷缩在祭台后面沉入梦乡。

  梦里是一片温暖的光,久违的父母站在我的面前,面容几乎辨认不清,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我很想大声呼喊“为什么离我而去?”但是喉咙中似乎堵巨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整个空间渐渐扭曲,随之淡化的还有他们的身影。

  “你们已经离开我一次了,别再抛弃我一次了!”我在心里痛苦地呐喊,同时努力地伸出手拼命去够他们的衣角,可除了虚无之外再抓不住其他。

  惊醒过来后,身心俱疲的我将头埋进两腿间哭泣。

  就在此时,一只手轻轻拉起了我。

  意识半醒间,一双洁白无瑕的眸近在咫尺,其中蕴含的温柔几乎把我晃晕。

  这人的心口处生出一条红线,末端直直的延伸出去,不知去了何方。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去触那条线,不成想,指尖穿过,却没有任何触感。

  “我能帮助你吗?”身处的环境地冻天寒,可他的声音却温暖如春,恍惚间让我怀疑自己究竟还回到现实没有。

  我默默地摇摇头。流浪至此,私自在村庄的神社过夜,道歉还来不及,怎么还敢麻烦别人?不敢再与他有任何交流,我匆忙拔腿开溜。

  夜晚,一场大雪又把我赶回这里。

  坐在无尽的黑暗中,阵阵寒意直侵袭进身体,连骨髓也结满冰渣……当我意识模糊之时,那个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心口处延伸出来的长线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我的意识逐渐恢复,同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无法理解他是如何把一个快死的人救回来的。

  他心口的线颤抖起来,我第二次看见那闪耀的红光,从另一头以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延伸过来,融进了他体内。

  随后,一条很长的粉红色布匹凭空出现,轻轻落在他的手里。

  “戴上这条围巾吧,你再也不会惧怕寒冷了。”

  他救了我一命,做的就只像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

  回忆拉下帷幕,少年开口说道:“现在,你们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对我来说那么重要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那个人”究竟是谁?他送给少年的围巾为什么会在乐园里出现?那个人与缇茉有什么关系?

  “那你的围巾最终是怎么丢失掉的呢?”

  “都是拜她所赐。”说到这里,少年的眼眸中流露悲伤,仿佛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个孩子不知为何对这条围巾执念很深,但却没有能力强行夺走它。为此她折磨了我好久好久,最终在我奄奄一息之际,夺走了它。”

  “那个孩子……难道是她?”安夜精神一震,这是缇茉所做的吗?立即向少年描绘起了缇茉的样子。

  少年点头:“没错。”

  众人错愕。

  “我实在不想回忆那段往事,但是,如果知道真相的话,应该有助于你们找到逃离这里的方式,所以,没关系。”

  少年伸出手,按在了安夜额头。

  “不要抵抗这股进入你大脑的外力,放心,不会有事的。”

  安夜全身放松下来,没一会儿便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感觉被拽进深渊,理智被搅成碎片,卷入漩涡,很快失去了意识……

  猛然苏醒,感觉全身上下的拘束感弄得自己极不舒服,在黑暗里努力确认四周后,安夜心中一骇,他发现到那个白发少年此时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藤条束缚着,呈十字形悬挂在空中。

  少年面前站着熟悉的黑发女孩。安夜试着与她交流,但女孩好像压根没听见似的,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她脸上的微笑天真无邪。

  “呐……今天也要陪我玩哦。小狼~”

  小狼?是少年的名字吗?这么说,这里是……他的记忆?安夜正思考着,看见缇茉蹲下身,然后——

  “!!”

  一瞬间,安夜仿佛触电一般,身体猛地一颤。他惊愕的看向脚边,意识到那是来自于脚心的痒感冲击。

  这种处境是小狼经历过的……?

  脚心不断传来指甲划过的感觉。

  安夜本想忍耐一下,但是身体先他一步,发出了不属于他的,无力的笑声。

  这是小狼的声音…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只是共享这具身体原本的感受。

  小狼的笑声软弱、缠绵,乍一听还感觉十分可爱,可是细细听去的话,分明能在这笑声中感受到他无尽的疲惫与深深的绝望。

  悲伤、痛苦、无奈,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噗……!!呀哈哈哈哈咳呼!嗯哈哈哈哈哈哈哈~”随着脚心窝里指甲挠痒力道的加剧,此时安夜也忍耐不住,笑声倾泻而出。

  相比于小狼,安夜的声音有力多了,毕竟自己已经缓了好久,与刚刚被折磨无异,相反,小狼的声音疲倦不已,之前不知被折磨多久了……

  当然,小女孩依旧听不见安夜的笑声,只是自顾自的用手指刮挠着小狼软嫩嫩的脚底。

  小狼的两只光脚一尘不染,嫩得如同出水芙蓉,脚型整体上多肉,略宽,完美符合男孩子脚掌该有的样子;脚趾长度适中,二趾微长出大脚趾些许,其余三趾依次像阶梯一样短下去,此时因为受着痒而紧紧蜷缩着,脚趾与脚掌相接的大脚趾球柔软得好像一碰就能变了形状,突出的前脚掌肉乎乎的,泛起的一丝丝淡红好像晚霞的红晕。

  足弓有如拉满的弦弓一般高,使整个脚掌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脚心的纹路清晰异常,侧面青筋好像含羞带臊的女子,若隐若现甚有朦胧之美感。

  就好像安夜的声音并非来自这个次元那样,没有任何人能感应的到他的存在,呃…当然除了他自己。

  在了解清楚了这一情况后,安夜不打算再试图忍笑——反正这是在小狼的记忆里,怎么笑都不会再有别人听见。

  两个男孩子可爱的笑声混在一起,悦耳至极,令人心动。二人的声线大不相同,不过都很好听绝对是共同点了。

  “呐,小狼,怎么还不回答我呢~来跟我说说,今天你想怎么玩呀,我都可以满足你哦~”

  “噗呵呵哈哈哈哈哈?!才不要和你玩呢呜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

  “咦…?这么久啦,小狼还是那么不听话呀,得好好教训你才是呢~”说完这句戏谑的话后,缇茉猛然将搔痒的速度、力道都增加到了一个更高的级别,这一下连安夜也猝不及防,他与小狼同时提高了笑声的分贝。

  看样子这个叫做小狼的少年没少被她这么折磨啊,安夜心里这么想着。

  之前在设施上的遭遇已让安夜对挠痒产生了刻骨铭心的恐惧,自然也对小狼产生了巨大的同情。

  更何况,凭借少年的判断,小狼的敏感度与自己几乎是相当的……

  女孩儿的挑逗了一会儿可爱的脚趾,接着暂停了对脚底的折磨,指甲从脚底开始,顺着小腿往上刮,一路经过大腿外侧,最终停留在腰间。

  “唔!”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小狼紧张地绷直了身子,安夜能从他慌张的眼神得知腰部是他的弱点之一,这一点跟自己还蛮像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啊哈哈哈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缇茉似乎不想让他循序渐进地适应,灵巧的小手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对着他腰间的软肉又抓又掐,并且用上了最合适的力道,在铺天盖地的痒感来袭下,少年爆发出比刚刚更加激烈的大笑,被结实的藤蔓限制住了一切自由的他,无论多么想挣扎几下,都只能在原地无助的进行微微颤抖,丝毫不影响女孩儿的作为。

  安夜也被迫“享受”着缇茉的搔痒盛宴,他暗暗吃惊:缇茉这挠痒技术居然如此高超!

  他不知道,此时若是换作霖夏或是苏月前来共享小狼的感受,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因为小狼在鬼屋折磨他们的时候所用的手法,与此时的缇茉几乎完全一致!

  看样子小狼的手法也是在长期的“亲身经历”中自己摸索学会的……

  缇茉不再拘束于单单折磨腰部,两只手在小狼的身上四处游走,转移到另一侧的腰,缓缓向上,拨弄着肋骨,手指时重时轻地点着其间的缝隙;有时又去探索着腹部,立起指尖在少年肚脐周围打着圈圈。

  无论是哪个动作都让少年如坠地狱,在痒的深渊中不能自已。

  当然,受痒的“少年”不仅指的是小狼,也同样包括安夜。

  “哈哈哈嘿嘿呜——我不……哈哈哈哇啊哈哈哈吼吼吼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停一下吧,我,我……噗哈哈哈哈哈哈呼啊啊啊啊!!”

  手指转移到了腋窝,集中攻击最中央的部位。

  腋窝不同于腰、肋,这里不挨着骨头,柔韧感十足,挠起来的手感似乎要更好一些,适合轻柔慢捏。

  少年的双臂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遭受如此剧烈的痒袭,除了羞耻地张开双臂,任其蹂躏自己的痒痒肉,什么也做不了,他继续发出持续的大笑,宣泄自己的痒感:“哈哈哈哈哈啊啊,噫!!哈哈哈哈哈痒啊,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女孩的搔痒技术实在太棒了,轻轻松松就将少年送上痒的巅峰,小狼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在有限空间内奋力扭动着,腰部高高地向上挺起,这一系列肢体行为,就差不多可以知道他此时的感受……

  “哈哈哈,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痒,痒,痒,实在是太痒了,安夜觉得此时小狼的大脑肯定已经有些混乱了,因为他自己现在已经是如此了。

  “哎呀,小狼,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啊~” 缇茉这么说着,居然真的缓缓停下了手。

  小狼刚刚可是被玩得够惨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完全没注意到什么。

  安夜的心里却没有放松,反而紧绷起来,因为他清楚地发觉,缇茉正缓步走向少年的双脚……

  “呀哈哈哈哈?!”少年还在努力地汲取着氧气,脚底突然来袭的痒感让自己猝不及防再次张开了口。

  “真是抱歉呐,小狼,今天你没有休息时间哦~”

  双手在小狼的脚底极速飞舞,动作迅猛,花样百出,有时五指聚集在前脚掌快速钻挠,有时又顺着足弓从脚掌内侧刮向外侧,再原路刮回,脚最中央那一小块儿范围很受女孩儿的偏爱,被指甲来来回回划了好几下,十只嫩葱般的脚趾也无一幸免,数不清被抓过多少次了。

  “不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唔哈哈哈哈哎呀哈哈哈哈,我还没、噗呵呵呵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狼的整只脚就是彻彻底底的痒感接收器,无论挠哪里,无论什么挠法,都能给他带去无法忍受的痒感,一股一股连续不断的痒感从脚底传遍全身,令他酥痒难耐。

  “小狼,这样可是不对的哦~脚趾,不可以这么调皮——”抚摸着少年布满褶皱的脚底,缇茉露出邪恶的笑容。

  “不……”少年发出有气无力的悲鸣,他已经猜到什么了。

  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藤蔓爬上少年的光脚,在脚腕上缠绕一圈又一圈,随后攀上两只大脚趾,慢慢悠悠地绕了两圈儿,再拉扯着脚趾系在脚腕的绳结上,使得少年的两只大脚趾被迫向后舒展,与脚底板呈一定角度。

  接下来是第二个脚趾,第三个……很快,少年的十只脚趾便一动再不能动地被牢牢固定在原处。

  这幅场景让安夜心惊胆寒,想起之前在摩天轮上的遭遇,自己的脚趾也是被捆了起来,那痒感的提升简直是……更何况,小狼脚趾上的束缚,远比当时的自己要精细、密集。

  小狼的双脚这下彻底失去了一切活动的能力,痒痒肉一览无遗暴露出去。

  当缇茉的手指在这一马平川的脚底肆意搔弄时,再不能蜷起脚趾的少年笑声达到新高。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哈哈哈哈咳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儿双手动作几乎保持同步,用力地抓挠双脚挺起的前脚掌,挠了一会儿后,女孩除大拇指外的其余四指并拢,慢慢往上探索脚趾根部,横着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随后又慢慢向下刮,顺着足弓准确摸索到涌泉穴处,以极快的速度抓挠凹下去的那一笑块儿嫩肉。

  就这样挠了好半天,才慢慢转移到脚侧,大拇指继续攻击着涌泉穴,其余几个指头,贴紧外侧,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进行施虐。

  十只脚趾头的趾根、趾肚、趾尖,被一视同仁地照顾着。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嘻嘻嘻嘻嘿哈哈哈哈哈呜呜……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不,不……哇呀哈哈哈哈哈诶诶,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身体如同过电一般颤抖着,不顾一切的挣扎将捆绑着他的黑色藤蔓都震得微微抖动,他悲惨的笑声在空中回荡,长时间的缺氧麻烦使笑声中开始夹杂了剧烈的咳嗽,可挠痒盛宴不会停止,相反,少年的惨状好像挑起了女孩的施虐之心,她似乎挠的更起劲儿了。

  “就是这幅样子才更诱人啊,嘿嘿嘿嘿……”

  受着同样的刑罚的安夜同样被痒得七荤八素,他嗓子都快笑哑了,心中感慨着女孩手段的残忍与狠毒。

  在非人的折磨之下,安夜的头脑陷入混沌,意识都不太清醒了,恍惚间,他听到了二人似乎在进行对话,他赶忙振作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这样一副场景,小狼的力气已所剩无几,他胸前的围巾正被缇茉粗暴的拉扯。

  然而,不知为何,它就像被强力胶粘在少年的颈上般,无论如何都不与少年分离,就像固守城阙的将军,二者生死与共。

  “果然,还是这样。这么久了,每次无论你被折磨得多惨,都不肯将它交给我。”缇茉的声音一改之前的戏谑,变得冰冷起来。

  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阴沉沉的令人发怵。

  “呼,不会交给你的。”受尽折磨的小狼艰难地吐着气息,缓慢而又坚定地表述着自己的决心。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缇茉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

  “小狼,做了这么久的玩具,我给足你机会了。”

  此时的时空突然静止,可怕的少女,无助的少年,遍地的藤蔓,一切安夜目之所及的画面,碎裂,分散,直至消失。

  只留下安夜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不知所措,很快,他自己的意识也随着时空一同消散。

  幻境外,白发少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苏月发现了少年的异样,问道。

  “放心,没什么问题。”白发少年回过神来。

  “真没想到,安夜哥哥身体的敏感度居然与我近乎相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不太可能承受得了,所以……”

  ……

  “……!”

  意识猛然浮出水面,安夜的眼神重新聚焦。定眼看去,万物都恢复了原样。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

  很快,他惊奇地发现,全身的束缚感居然彻底消失了,现在一身轻松的他满是疑惑,为什么跟刚刚不一样了?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难道……

  缇茉依旧在对小狼进行着折磨,只是安夜再没有任何感觉。

  他的猜测没有错……没有了安夜的陪伴,时空中只剩下小狼一人的笑声回荡,孤单、可怜。

  安夜怅然。

  缇茉抚弄着小狼的头,并轻轻拭去小狼眼角的泪水,说:“小可爱,不要哭泣嘛,珍惜一下,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我们这样玩了呦~”

  最后一次?安夜的心猛的一紧。

  少年也听到了这句话,可他一脸平静,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晶莹的泪珠还挂在他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映衬起整张洁白无瑕,动人的脸庞。

  胸前的围巾不动分毫,似与少年融为一体。

  安夜的心头犹如悬起千斤秤砣,言语无法描述的悲伤来之甚烈,袭满全身。即使已经猜到结局,他还是伸出手,朝二人呼喊着:“不……”

  可是,安夜只不过是一个已发生次元的旁观者。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结局会因他改变。

  缇茉高举双手,手心数不清的黑色小颗粒迅速聚集成雾状,黑雾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刚一成形,便直直地奔向少年那两只饱受折磨的双脚。

  被黑雾侵蚀的一瞬间,刚刚明明已经被折磨得快要发不出声的少年双眼猛地睁大,口中居然同步爆发出了剧烈、骇人的,已经可以称作是“崩坏”了的笑声。

  那笑声的分贝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高,凄惨无比,让人听着揪心到了极点。

  “啊、啊!!啊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雾将脚底每一寸肌肤包围得密不透风,所有敏感点,脚心,前脚掌,脚趾,脚踝,趾缝,脚跟……甚至连脚背都没有被放过,面面俱到地被黑雾中无数的小颗粒照顾着。

  这痒感,直冲脑顶,深入骨髓,弥漫到少年的全身每一处神经,调动起全身每一个细胞去充分感受这份言语无法描述的痒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哈哈哈哈咳呜,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已经挣扎得脱力了的少年,此时如回光返照了一般,全身再次拼尽全力挣扎了起来,居然挣得束缚他身体的藤蔓都在微微颤抖,泪花飞溅,面容扭曲,黑雾给他带去的痒感超越一切,若非亲生经历,这种感觉是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明明把它交给我就好了呀……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执着……”一旁的缇茉歪着头嘟囔着,她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戏谑,也没有之前的阴冷,像平时没有任何情绪的讲话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丝丝令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感情。

  “小狼,我来送你一程。”

  在缇茉的控制下,又有几片新生成的黑雾,穿透紧缚着少年上半身的藤蔓,落脚在侧腰,肋骨,腋窝,腹部,胸口……进行了全方位的覆盖。

  接近失去意识的小狼甚至还没意识到。

  一声令下,所有新增部位的黑雾,同时开始了对这个敏感的少年全身的折磨。

  小狼的头脑本已陷入一片混乱,但一波强烈的刺激竟将他从混沌之中拽回现实,接近达到极限的身体再次爆发潜能,一阵歇斯底里,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的笑声伴随着尖叫从口中迸发出来……

  “哈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昏迷,又被生生痒醒……少年的肌肉开始打起痉挛,异物失控地从体内流出,他的生命即将来到终点。

  ……

  嗯……?漫天的绝望感与深深的无力感渐渐褪去了……

  小狼走出了这座困了他许久的乐园。

  漫天飞雪中,小狼接过了那个神秘人递来的围巾。咦……?戴上以后,刺骨的寒冷散去,他真的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寒冷了!

  迷路许久的小狼找到了自己的家,在家里,他终于如愿与父母团聚。“爸爸妈妈,说好的哦!你们再也不许抛弃我了!”

  ……

  在美好的幻想中,小狼变得越来越小……

  终于……

  一座小镇诞生了一个男婴……他的父母为他取名“小狼”……

  安夜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念着: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这才保证自己不会崩溃,可眼泪还是如同断珠一般滚落下来……

  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但是小狼的口、鼻,还在流出鲜血,不光染红了他莹白的毛发,就连束缚住他的藤蔓都被染得鲜红。

  缇茉梦寐以求的围巾此时正孤零零地悬挂在少年尸体的胸口上,随着轻风微微摆动,可她却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任凭鲜血沾满了自己的鞋子……

  “呜……嗯,咳咳,好啦好啦,我怎么可以为一个小玩具落泪呢。” 缇茉自言自语,她的声腔听起来怪怪的。

  扯下了少年胸前的围巾后,她逃避一般,快速走动起来。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了一下头——少年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处,落日的余晖洒下,他的身体似乎散发着金光,满身的鲜血更是被照耀得格外显眼。

  渐渐的,视线内少年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很快就模糊到看不清一切……拜那双盈满了泪水的双眼所赐。

  “小狼……走好……”

  ……

  ……

  时空的轨道发生扭转,安夜带着过往的记忆回到了现实。

  “你……”安夜望着少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事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少年面色平静,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好啦,比起关心我的那些往事,帮助你们逃离才是更重要的,你还有什么想要询问我的吗?”

  安夜只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问些有意义的事情。

  “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你的围巾呢?”

  “讲实话,我到现在也不太清楚。不过,她在抚摸这条围巾时,嘴里总是念叨着‘哥哥’。”

  “……又是‘哥哥’!你是不知道,她管谁都叫哥哥哩。”霖夏看上去有些无奈,安夜却紧锁眉头,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个乐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与那个孩子有多大的关系?”

  “这座乐园,像是由她的意念所造,是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的存在…换句话说,进入这里的人,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所作所为,与外界再无干系。”

  “啊……?”几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若是这样的话,成功逃离这里的难度简直大到无法想象啊……

  正说着话,少年的面色突然一僵:“她来了。”

  “缇茉?”

  “嗯,没错。”少年点头。

  “我得离开了,哥哥姐姐,祝你们好运,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的。她对‘哥哥’一直有很深的执念,你们可以以此为切入点,尝试化解她的心魔。”

  提出了最后的建议后,少年的身体闪烁着蓝色的光芒,他最后向三人挥了挥手作为告别:“希望我们能再次相见。” 随后,身体开始淡化,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再见,小狼……”告别之后,安夜还在呢喃着。

  又要见到那个女孩了……三人心事重重,待在原地紧张地等待着。

  “哥哥!”远处的缇茉跑过来。她的眉眼弯弯,瞳孔奕奕,对比从前的模样没有一点改变,依旧是满脸的天真烂漫,可众人心里无不发毛……

  顺便一提,小狼之前选择只让安夜体验自己最后时刻的感受,是经过考量才做出决定的:安夜为人冷静沉着,遇事不慌不乱,再加上他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即使得知一切,也肯定不会在缇茉面前露出马脚。

  小狼殒命的过程还在安夜的脑海里无限回放,看到缇茉的笑脸,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但还是强忍恐惧,摆出笑意盈盈的样子回应缇茉。

  “嗯……!缇茉,你来了啊!”为了掩饰尴尬,安夜甚至主动迎上去。

  “咦,哥哥的朋友们也在。” 缇茉注意到霖夏与苏月,她疑惑不解地歪起头:“你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呀?”

  “啊,没,没什么……”二人慌忙否认。

  好在女孩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她兴奋地拍着手:“要去下一个地方了哦!哥哥的朋友们也一起来吧!”

  即使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忤逆她的后果,没人能承受得了。

  缇茉与安夜手牵着手走在最前,霖夏与苏月并排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跟在其后。

  几人走到一座拔天而起的建筑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座规模足够的过山车,蜿蜒的身躯盘旋在天空,犹如一条活灵活现的神龙,在寂静的夜色之下显得神秘而威严。

  这座乐园的大部分游乐设施十分简陋,好多甚至无法达到正常运行的标准,唯有眼前这过山车和之前安夜玩过的摩天轮,与众设施格格不入。

  “哥哥,快来!”

  “缇茉,真的…要坐吗?”安夜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在这种诡异的乐园里,还要乘坐危险系数最高的过山车……实在没法令人心安。

  “有什么问题~?”幽灵女孩天真地笑着,“缇茉早就想试试这个啦!快来吧!”

  “……”

  转眼间,他们一行四人已经坐在了过山车的悬挂座椅上:苏月面色发白,紧紧抓住扶手,霖夏不安地打量着周围。

  人类对危险的感知乃是本能,不详的压抑感搞得几人心神不宁。

  在“轰隆隆”的运行声中,过山车缓缓升上半空。

  到达顶端前面的冲刺点,似离弦的飞箭向下疾驰,猛烈的风声与心脏的砰砰声交错回响在三人的耳边,唯有缇茉开心地尖叫着。

  安夜距离缇茉最近,悄然无声地观察她的状态。

  在过山车运行到接近一半的路途时,一直在振臂高呼,情绪高昂的缇茉突然沉默下来,坐在原处,不发一声,安夜心中暗叫不好,正欲仔细查看情况,可此时过山车居然毫无征兆地停了。

  由于惯性使然,所有人都猛地撞上了扶手。

  尖叫过后,安夜赶忙看向缇茉,却不曾想与她的目光居然对接在一起……猩红色的眼眸……叫人脊背发凉!

  “你…!”强烈的危机感使头脑发出逃离的警报,可在这数十米的高空之中,哪里任何可以逃跑的地方?

  她为什么突然这样?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缇茉的表情冷漠无比,眼睛里读不出很明显的感情,隐约间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些许傲气,似乎万物的生灭都不值得其投入半分情感。

  这样的眼神哪能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所该拥有的呢?

  她的身子淡化,至半透明状,随后只是轻轻一动,就不受任何阻碍地穿离了扶手,来到了安夜身前。

  幽灵的双眼散发出可怖的寒光,依次扫过三人紧张的脸,最后,停留在安夜的身上。

  “你……打算怎么样?”

  缇茉双手捧起安夜的脸,强迫少年的目光对上自己。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哥哥。”她的声音一改平常的温顺,与此时的眼神一样,充斥着憎恶万物之感。

  “什么……!”

  缇茉呼出的气体打在安夜的脸上,让他觉得一股寒气直入骨髓,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我也知道,你陪着我完成约定,只是出于无奈而已。”

  “嘻嘻……虽然你不是她,可是你还是让我很惊讶呢。”缇茉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直刺进安夜双眼。

  “真是奇了怪了啊,这么些年,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像你这样……”

  “只要你肯留下,继续做我的'哥哥',我就把你的两个同伴放走。”

  留下……

  幽灵的话让安夜不由得屏住呼吸。另外两人也呆住了,异样的气氛弥漫开来来。

  作为所谓的“替代品”而存在,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主要的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换走两个同伴,没理由不做啊……如果不答应的话,三个人恐怕都要葬送性命。

  想起了小狼的遭遇,安夜觉得就此从高空跌入谷底,摔个粉身碎骨都算是好的结果,万一和小狼同一个下场,或者被折磨得比小狼还要更加凄惨……

  被时间禁锢,失去未来的一切,永无止境地被折磨。只有自己顺从了幽灵,才会避免两个同伴遭遇这些……

  安夜定下决心,正要开口——

  “别答应她!”

  预料之外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安夜不可思议的看向旁边……

  “你这笨蛋!”霖夏再没有往常轻浮的态度,他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严肃。“如果你真的那么做,我们即使出去也会痛苦一生的!”

  “没错!”苏月努力地向前探着身子,她的声音同样充满决心:“不要做傻事!我们之前明明约好了的,一定要一起逃出去啊!作为朋友,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们……”

  安夜再次沉默下来。

  “……搞不懂。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买卖不是稳赚不赔吗?啊啊,为什么?朋友……?那到底是……!”她像在试图摆脱什么东西,用力摇着头。

  【什么也得不到】

  “啊…”缇茉的眸中的红光更加显眼,她猛一挥手。

  三人感到身下的座椅慢慢向后折叠,眼看就要坠落下去,连忙死死抓住扶手寻得生存。

  随着座椅向后翻转至极致,三人的身体无法避免地悬空起来,双臂挂在了扶手之上!

  “——!”三个人脚下便是相离百尺的地面,摔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做出抉择,”幽灵冷冷的声音响起。“同意,我就放他们两个走;不同意,你们就共同奔赴黄泉去罢!”

  细长的浅绿色藤蔓从座椅中蔓延出来,意图明显地螺旋着向扶手的方向延伸,缠满整条单杠,再继续向下缓缓攀爬上几人的手腕,目标不需多言,自然是三人的腋窝……

  藤蔓外侧的肉壁如同章鱼的触须一般,柔软且具有吸附力,仅仅是与小臂的亲密接触,就使敏感度严重超标的三人同时抿住了嘴,尽力去抑制笑意。

  安夜对藤蔓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全身上下差不多都快被这东西享用个遍了。身边的两位伙伴还未曾体验过,不过也快了。

  霖夏身上的藤蔓扩延得最快,触手上微不可见的细小吸盘爱抚过少年健硕的肌肉,似乎还沿途抹上了汁液,将少年完美的手臂轮廓镀上一层亮光。

  身着清爽的短袖上衣的霖夏,在双臂高举的状态下,腋下的一小块敏感至极的软肉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

  说句听起来不太恰当的话,霖夏腋窝的痒痒肉仿佛在主动诱惑着触手的入侵,那触手自然也毫不客气,一往无前地向腋窝奔袭而来。

  当触手的尖端戳进腋窝以后,自己恐怕就不会再有利利索索说话的机会了,他咬紧牙关,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起码第一下得忍住吧!

  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就在旁边,要是比她先笑出来的话,实在是……

  以自己的敏感度也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这玩意的搔痒,霖夏深知这个道理。

  苏月和安夜马上也要遭殃了,他们肯定忍不住的,等他们开始笑起来以后,我再笑出来就不会丢人了……少年这样想着。

  忍住,一定要忍住第一下!

  缠满手臂的将触须尖端探到霖夏敞开的腋下,顶着白嫩柔软的软肉划动起来,度秒如年的少年终于感受到了腋下传来的痒感。

  “啊哈哈哈哈?!呃,这么痒……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呵呵呵额呵呵哈哈哈哈唔——”

  别说忍了,少年开口爆发出的分贝险些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霖夏无奈,只能在心里埋怨这不争气的痒痒肉。

  安夜和苏月那边,藤蔓的尖端也分别抵达了两人的腋窝。

  “诶,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哈哈!呼,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嘻嘻嘻嘿……”

  “噗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呀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月和安夜可根本就没有想要忍耐的心思,所以一受痒便笑了出来,虽然他们就算是想忍的话,应该也忍不住……

  触手壁布满刺球一样的突触,在三人的柔嫩的腋窝中打着转,保证每一处痒痒肉都被照顾到;触手尖端韧度十足,贴着腋窝中央的部位用力划动,施加给大脑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苏月回想之前在鬼屋被那个挠痒技术精湛的少年搔痒时的感受……虽然现在的所受的痒感远不及当时,但是触手尖端、体壁结合的搔痒方式,让人既能尽情体验到类似手指搔弄带去的刺痒感,又能带来使全身麻痒无力的酥痒感,这种滋味可真不怎么好受。

  安夜的笑声也不曾停下,虽然他之前在旋转木马上已被触手好好的招待过一顿了,但今不比夕,当时的他趴在马背上竭力全力夹紧双腋,多多少少还可以给侵入的触手造成一点点麻烦,可现在他的双手迫不得已地紧抓扶手,软乎乎的腋肉大敞四开,任由触须肆意玩弄……

  三人的笑声叠交在一起,好不热闹。

  由于强烈的求生意志,即便是受着痒,几人的身体也只是在空中微微的颤抖,就连体能最弱的苏月也不例外。

  因为若是吃痒不过,松开了双手,那后果将是……

  更何况,三人心里都清楚,这种程度的痒感仅仅是个开始,腰、肋……等等敏感的部位是绝不可能被放过的,如果这都忍不住的话,待会儿注定会是殒命于此。

  强大的意志力,令他们振作起身心,抵御着来自腋下的痒感。

  果不其然,在腋窝盘旋许久的触手,也不知是不是玩腻,隐约开始躁动起来。

  它们在维持着呵痒腋下的同时,尖端继续分裂成几条大小相似的触须乱入战场,它们一诞生,便沿着衣着内部的侧边、贴合着肌肤的小小间隙中往下钻去,像是扎根的植物拼命往地下探求水源那样。

  “呀哈哈哈哈!!诶?怎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哈哈哈哈呼呼呼哈哈哈哈唔……嘿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呀哈哈哈!噗哈哈哈,啊嘿嘿嘿哈哈哈哈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无征兆地,三人的笑声分贝同时提高了一个档次。

  原来,新分裂的触手尖端,已成功抵达身侧的两肋处,占领了地盘后,立即开始了各自的工作,时重时轻地以恒定的速度刮擦、按揉起来。

  既然已经探到了肋骨,那么与之紧挨的腰部自然不会幸免。

  几条触手在腰间落户,圆柱状的躯干从中间断裂,均匀地摊开,随后,长满倒刺的一面抚上三人的侧腰,成百上千刷毛一般的小刺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剐蹭、摩挲起来。

  腰间触手的小刺忘我地咀嚼着表层的皮肤,肋骨处尖锥状的触手好似灵活的手指,戳、扎、划、或是震动,调动起身体内部的痒痒肉。

  “呀啊啊啊!哈哈嘻嘻嘻!——呵呵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痒,呜哈哈哈哈哈啊啊!!”

  “嚯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噫——!”

  腋、肋、腰三处痒感同时绽放,三人再没法保持刚刚的状态了,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像是秋风中无助摇曳的芦苇。

  三人中安夜的“摇摆”幅度最大。

  缇茉似乎有心捉弄他,控制着左侧腰肋的触手同时发起猛烈的进攻,而右侧触手的攻击有意放缓,安夜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左偏移;当少年的身体向左偏到极致时,左侧的触手又突然全部偃旗息鼓,同时,右侧的触手们发起狂欢,疯狂地搔弄着腰间的痒痒肉,安夜自然是又将身体向右偏到极致……如此反反复复,缇茉看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触手顶部流出的不明汁液,已经在各敏感处涂抹均匀,粘稠的液体起到了良好的润滑与保护作用,触手壁更加畅通无阻地旋转、摩擦不说,之前粗糙的小刺或多或少带来的些许疼痛的感觉也已荡然无存,再别指望用微乎其微的痛感去中和痒感,身体只能兢兢业业,百分之百地将所受痒的感觉传递给大脑。

  有几根触手似乎尝够了腰肋的味道,打算体验一些新奇的部位,便直直地戳上了小腹,这个部位相比于坚硬的肋骨,可以算是相当的丰韵、柔软了。

  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触手们在这里玩得忘乎所以,其中肚脐也没能幸免,被那些触手打着旋钻入,吐出小吸盘像舌头似一样用力吸吮着深处。

  腹部至阴至柔的痒感与腰腋形成强烈的反差,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之下,三人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溶解掉了。

  三人的身体不自然地颤抖着,双手继续发力拽紧单杠,艰难地支撑。

  触手几乎爬遍了他们整个上身,所有敏感点全部被包围起来细心照料。但还是不满足,新生成的几条触手率先伸进两位男生的运动裤里……

  “呼哈啊哈哈哈哈哈嗯?啊哈哈哈哈哈这感觉…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哈哈,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少年的笑声齐齐地变了音调,大腿内侧的敏感带被蹂躏的感觉与腋窝、腰肋截然不同,和腹部被挠痒的感觉最为相近,却又不尽相同,这个特殊的部位将酥、痒、麻等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又由于腿内侧靠近隐私部位,搔弄这里,还带有一丝难以口述的异样感觉……

  两个男孩子都尚且如此,那苏月……

  “哇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苏月的身子比原来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几乎就要抓不住单杠。

  虽说大腿间的搔痒不容忽视,但比起痒感,苏月感到更多的是羞耻,因为触手现在肆虐的地方,离她身为女儿家最想守护的私密部位近在咫尺……

  “不、不!呼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呜,哇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挠这个部位……对女孩子来说可谓是相当卑鄙的了。

  她拼命夹紧大腿,可完全抵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触手。

  只搔了几下,少女的声音里就隐隐带上了哭腔。

  心理上的折磨可比身体上的更加可怕,再这样下去——

  “苏月!”

  惊雷一般的声响,硬生生地将苏月的元神拽了回来,她惊讶地望向霖夏的方向。

  霖夏此时也并不好过,剧痒的加持下,摇摇欲坠的身体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他在狂笑之中,艰难地挤出安慰少女的话。

  “加油!”

  “不要去想那里……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直在这儿陪你呢!就在你的身边!”

  现在所有人都已穷途末路,仅仅绷着最后一根弦……假如自己的撑不住坠下去的话,安夜和霖夏会在顷刻间崩溃,马上也会随之而来……

  一定要加油,振作!苏月给自己打着气,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更痒的腰间和腋窝,尽全力忽视大腿内侧的异感。

  好在触手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霖夏刚刚的所作所为让缇茉起了一些反应。她的脑子又被搅得有些糟了。

  为什么……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去顾着别人?这种行为……恍惚间让她想起一个人,一个似乎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是谁呢?乱麻一样的脑子根本就想不起来……算了。

  三人在高空中继续坚持着。

  飘荡在安夜的跟前,缇茉幽幽地开了口:“还不肯妥协,是吗?”

  除了本能的发出笑声,安夜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缇茉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何必呢?看你们的样子,还能坚持多长时间?继续执着下去的话,你们的最终下场只会有一个。”

  少年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其实,之前你在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上被挠的时候,就是我在看着哦~”

  安夜震惊的目光与缇茉的冷眼对接。

  “所以,你身上哪里最敏感,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呦,除了腰,还有一个部位…对吧?而且它到现在还没被照顾到呢,没错吧?”

  “……”安夜不由自主地将双脚向后缩了缩。

  这个行为,自然被缇茉看在眼里,这使她更加胸有成竹了,现在这个状况,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谈判的本钱,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

  “怎么?还想继续坚持一下?好吧好吧,那个部位就由缇茉亲自照顾咯?他们两个都不会有这个待遇哦~”

  缇茉继续驱使着触须,使它们勾住那双运动鞋鞋口,将那鞋子慢慢从安夜的双脚上褪下来。

  安夜试图反抗,但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奋力抓起白袜中自己双足的足趾,然而这种行为怎么可能阻止触手的行为?

  甚至没有造成一点点的妨碍。

  很快,那双白色运动鞋从双脚上滑落,露出更加靓丽的一双白袜脚,白袜足底一一临摹出脚趾和整只脚掌的轮廓。

  其实当时在摩天轮上,缇茉是见过安夜的光脚的——不过也仅限于“见过”了。因为当时安夜的脚卡在钢板之外,是根本没有办法细看的。

  由缇茉控制着的触手动作很是麻利,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这少年,长着一副天神都会嫉妒的容颜,比雕像还要完美的身材以及水晶般净洁的皮肤。

  他的脚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触手扒向袜口,急切地褪下少年脚上的袜子,两只白袜的命运与之前的运动鞋一样,孤零零地坠入谷底,没发出一丝声音,也不知道三人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如此。

  少年赤裸的双脚暴露在空气中。

  古往今来,即便是拥有吞天吐地之才的文人墨客,恐怕也会自觉不配为这双脚配上赞诗。

  这双脚,如脂玉一般晶莹剔透,脚型修长,足尖到脚腕,无不泛着丝丝诱人的光泽,处处闪耀着神话一般的光景,每一寸皮肤,都值得萨菲尔大天使为之喊出圣歌。

  脚掌上绯色的红晕和清晰的纹理相得益彰,色泽红润,饱满厚实的灵动足趾一一点缀其上,脚趾所占比例恰到好处,长度由大拇趾开始,依次缩短,极富规律地排布。

  没有任何词汇可以描述这双脚,它完美到令人忍不住怀疑:莫非自然界的全部造工全部集合于这双脚上了吗?

  腰和脚两个部位不愧是安夜的两处死穴,攀上脚掌的触手,都算不上正式开始挠了,明明才只做了做热身运动,少年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丝慌乱感。

  面对这样一对尤物,触手似乎都兴奋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占领了最佳的位置,各司其职,开启了搔痒盛宴,抵在前脚掌的嫩肉上的触手用尖端用力戳划,带去穿透心底的痒,脚心的嫩肉适合用触手壁轻刮,带去像羽毛浮在肌肤表面那样酸酥难耐的痒,脚趾则是被触手尾端千百的小刺毛涮过,让双脚的主人体验形同跗骨之蛆一般彻入骨髓的麻痒。

  “哇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哈哈不啊!!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

  相比于苏月和霖夏,安夜受到的折磨多出来“双脚”这么要命的一个部位,他的笑声一下子就提高一个档次,盖过了身边的两人。

  触手无情地汲取着脚底的香汗,品味着脚心、脚掌和脚跟等各个部位嫩滑滑的口感,待到再掠食不到一点点体液以后,不疾不缓地将壁内的汁水均匀涂抹在脚底,再继续抓挠。

  如此一来,双足足底在沾满了类似精油一样的液体后变得晶莹剔透,收放有致的线条更是明显,将脚丫的任一部位都修饰得恰到好处,丰韵、精致、美轮美奂。

  触手再度工作时,变得光滑的脚底板摩擦起来更加顺畅无阻,几条触手甚至寻到了新的玩法,它们不再各自独享,而是协同合作,抽出蔓尖顶部,并在一起,从脚趾根部开始一路滑下至脚跟,再原路返回,像是一把足以覆盖整只脚底的板梳,在他两只光脚上上下刷动。

  “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诶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噫——!”

  这触手板梳,单从材质上来说并不是真正的梳子,但即使对比真正的梳子,它也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光保留了梳子刷脚底的强刺激感,每支“齿梳”的顶端还分布着微不可见的细小绒刺,并不仅仅是刺激着单一的部位,潜藏在暗处试图避难的所有敏感点无一例外全被揪了出来,随着板梳的舞动,任何一处神经末梢都为之发出“痒”的悲鸣。

  少年的笑声和叫声似乎又高了几度。

  有几条形体细长的触手似乎在折磨脚底的嫩肉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但它们也不堪示弱,浩浩荡荡地涌入各个脚趾间的缝隙里,挑逗起趾缝底部私密的痒痒肉,这个部位简直是酥痒这种感受的最终答案,只是简简单单拉锯了几下,刻骨铭心的感觉好像要融化掉他全身的骨头,于是他奋力用最有力的大脚趾协同其他脚趾一起将搔他趾缝的触手牢牢夹住,但是并不能阻止它的行动,这样做反而增大了脚趾与触手的接触面积,增强了痒感,安夜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泄了力,只好悻悻放开,任由触手进进出出。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呜,噗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哈哈噗呜……”

  安夜的双手几次脱力,险些坠落。

  他已经在生与死的边缘进行游走,以他的敏感度,在全身各处都在被挠痒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或许已经是个奇迹了,若不是脑海中深深刻印住的求生念头,或许他早已经……

  这种刑罚对他来说可谓是极其残忍的,但触手们还不肯消停,它们对少年无助蜷缩起的脚趾产生了不满,这样会使脚底生成褶皱,耽误它们玩乐,于是,最靠近趾根的触手甘当绿叶,穿插过脚趾之间,再分出枝岔,彼此相连,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环,套在十个脚趾的底部。

  “哈、啊,哈哈哈哈哈!呜哈哈哈哈哈啊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触手在失去任何保护能力的脚底肆虐,挠法变化不定,刮、挑、戳、划,给少年带去飓浪一般猛烈的奇痒。

  仅仅几分钟过去,安夜就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神志也在遭受猛烈的冲击……

  “连这种热身运动都受不了吗?那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缇茉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头脑有些糟乱的安夜一下子清醒起来,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见缇茉勾起的嘴角,才确定了刚刚不是幻听。

  热身活动……?!

  可是,这…明明全身的敏感点都已经被照顾到了啊?

  还能怎么……而且现在都有些坚持不住,那么痒感再度升级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缇茉开始了行动,高抬双手举过头顶,手心凝聚夜光,渐渐形成黑洞,如宇宙中心,深不见底。

  黑色的颗粒集合成条,再细化、摊散,最终形成丝绸状气态黑雾。

  缥缈迷离的黑色雾体在月光挥洒的夜空中别有一番美感,可少年看到它诞生的一刻,惊悚的感觉从头到脚过电一般传遍全身——这东西……不正是当初处死小狼的利器吗?

  小狼惨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虽然贴心的小狼没有让他体验到黑雾的感觉,但安夜心里是可以估量出一二的——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就是自己绝对忍受不住。

  因为他还记得,用上黑雾之前,小狼的双脚是被缇茉的手指搔痒的,缇茉的挠痒技术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无法再进一步了,可当黑雾替换手指后,小狼的笑声、反应,与之前相比增加了不仅一个幅度。

  这东西,到底多么可怕?

  他马上就能亲自体验到了。

  似乎是想要摧残安夜的心里防线,成形的黑雾动作极缓,像对待至臻玉宝一样一点一点包裹起少年双足的足底。

  此时安夜口中再没有蹦出任何求饶的词汇,他知道那是徒劳, 这个女孩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安夜……”苏月和霖夏也受了好久的折磨,但所幸脚部是没有落入魔窟,他们分出精力,吃力地向安夜这边望去,语气中散发着深深的担忧。

  “没事……”安夜苦笑着回应,接近力竭的他甚至已经没有转头的力气了。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忍受不了,但是他还是强作镇定,抽出心思来安抚一下同伴。

  缇茉的手心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黑雾毫无征兆地开始了运行。

  “唔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夜的身体像是被燃雷击中,全身以夸张的幅度急剧颤抖起来,口中爆发出疯狂、骇人的笑声,那是他平常绝对无法达到的音量。

  少年的大脑如同乱麻,心中除了无尽的绝望,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痒,真的太痒了,没有什么能形容这种贯彻全身的痒了。

  比起双脚所受到的痒,此时上半身触手的折腾简直就像是在按摩。

  “噫呀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噗嘿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现在,仅仅是双脚在接受着黑雾的挠痒,当初的小狼可是全身……

  不过很快,少年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这些了。

  安夜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飞出体外,再不属于自己,只遗留下一具空壳单纯地去作为痒感的接收器,反馈给大脑,最后发出毫无意义的笑声。

  黑雾分离一小部分,绕过脚趾,流连在趾缝之间,本以为已经是极限了的安夜,再次爆发出绝望的嘶吼——是的,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笑声,那声音更像是隐藏于人类心灵基层,是在最绝望时才能发出的呼喊。

  目之所及变得漆黑一片……失去视觉了吗?

  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霖夏和苏月焦急地呼喊,但大部分时间只是呼呼的风声。

  他的神志已在幻境遨游,但不知哪里来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不要松手,大概是心灵最深处的呼唤,不仅是对生的渴求,更是为两个同伴着想——三人定好了生死与共,如果自己坠落下去,两个崩溃了的同伴将会接二连三放手。

  但是,这个状态的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仅有的一丝理智,即将被风卷残云地吞噬。

  缇茉嘴角勾起冷笑。再等一小会,自己的目的将水到渠成……

  “!!!”突然头部传来的一阵急剧疼痛险些让漂浮在空中的她坠落下去。

  那股剧痛来得甚急,且不见好转,缇茉感觉整个头部好像要从中间往外碎裂开来,脑仁胀得好像要炸开。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口中发出无助的呻吟。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呜。”

  【计划都已经实施到最关键的一步了啊!】

  【呜……这下糟了……】

  ……

  ……

  没有了缇茉的操控,安夜脚上的黑雾也停止了运行,他的灵魂回归肉体之内,这让他的神志逐渐恢复,拨开了无边的黑暗,眼睛里也填充进了其余的色彩。

  视线恢复的一瞬间,他便望见了抱着头痛苦呻吟的缇茉。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刚清醒过来、恢复视觉的安夜根本还没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完全是出于他心底那份至诚的善良,当看见一个小女孩处于痛苦之中时,他诚恳、关切的询问脱口而出。

  安夜也根本没有想到,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居然一下子将女孩从苦痛中拽离出来。

  缇茉怔怔地盯着安夜。

  看着身体悬空,苦苦支撑、几乎就要摔落的三个人,缇茉的心里生起莫名的、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性命都快要丢失了,为什么假装不在意,反而来关心自己?怎么可能……这是,骗人的吧……

  明明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真是笨蛋,无可救药的笨蛋!

  这种无视自己去照顾别人的性格……

  就像,就像【哥哥】一样…!

  女孩赤红的眼眸中突然闪起耀眼的白光。

  饱经折磨的安夜终于是到达了极限,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

  少年很想苦笑,但他似乎连这点体力都没有了。

  他的手臂骤然松脱,半空中摇晃了许久的身影,终于向地面砸落——

  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安夜在空中生生阻断,随后无形的吸力又迅速将三人一同送回了座椅。

  没有任何停顿,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轰隆”声,过山车迅速重新启动,沿着轨道遨行完剩余的路程,最终缓缓停在了终点。

  活下来了。

  三人的身体沉如铁块,若是正常来讲他们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可绝处逢生的喜悦带给了他们力量,为了防止危机再次发生,三人硬是拖着早已透支的身体爬下了车子,这才一头栽倒在地。

  面部埋在清新而湿漉的草地里,大口地吸入混合着芳草鲜香的新鲜空气,肺部的缺氧警告得以渐渐停止,不顾以手臂酸痛为主的各种身体不适,三人费力地翻过身,面朝星罗棋布的夜空,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

  “咳,呼……你们说,缇茉为什么放过了我们?”

  “嗯……不知道。总之,我们活下来了。”

  “……哈啊……”

  安夜没有参与进苏月与霖夏之间的对话,而是继续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

  随后,他勉强撑起身子,目光坚毅地望向远方,一字一顿道:“我得去找她。”

  想起触发了挠痒就会被莫名传送进来的神社……

  想起满脸天真,逮着谁都要叫哥哥的缇茉……

  想起无辜惨死的白发少年小狼……

  想起过山车上,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女孩……

  这里有太多太多的谜题,是时候终结了。

  “这不只关乎于我们逃脱的希望了,如果不对那个孤独无助、徘徊于此地的幽灵进行救赎,这场悲剧永远不会停止。”

  ……

  月夜下,安夜气喘吁吁地奔跑。缇茉会去哪里,他完全不知道。但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走向一条未曾到达过的路。

  或许是有心灵感应,心中不知源头的呼唤一直指引着他的前行,若是偏离路线,还会生起异样感。

  少年有种预感,事情的真相以及一切谜题,都将会在目的地揭开,他抖擞精神,加快行进的脚步。

  空气变得潮湿,周围的景色愈发压抑起来,沉闷的风语瑟瑟伴在左右,脚下的树叶碎烂成尘碾在泥土中,月光再不柔和,散发出渗人的惨白,照亮少年同样惨白的脸庞。

  越往里走,内心的沉重感就会越严重,安夜已敢肯定这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心角明显被绳索牵住,绳索另一头拴着的重物不停地加着码……

  黑暗中,少年看见了不远处的人造湖泊。

  水面好似一面倒镜,荡不起一丝粼粼波光,映出空中点点繁星,宛如画卷。

  雾氲袅袅、翻腾缭绕,笼罩在整个湖面之上,遮住了些许视野,朦胧之中,安夜望见一只小船孤零零地停靠在湖边。

  月夜,诡异的游乐园里,有这么一副场景无论怎样想都太令人不安了。

  但是当见到湖后,安夜内心莫名的躁动戛然而止,只剩下牢牢拽住心脏的那根无法崩断的绳索。

  “这里……就是终点了吗?会在这里得知一切吗?”

  尽管看上去有些危险,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没理由再退缩了。

  少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座湖与正常的湖水没什么区别,只是静谧,沉寂得可怕,嗅不到一丝生的气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安夜谨慎地绕着湖水周围搜查起来,但除了不断穿梭过指尖的缥缈白雾,再也寻不得其他。

  无奈,少年只好决定铤而走险,踏进小舟,准备探索这座人造湖泊。

  小船在银镜般的湖面上划出一条翻滚着的孤线。

  说来奇怪,上了小船后,安心的舒畅感席卷了少年全身,驱散了一切恐惧与压抑。

  船内与船外天差地别的气氛让安夜更加相信此处正是万谜之底。

  可这份舒畅好像是来自蛊惑,根本没有持续多久。划到湖水的正中央时,小船突然毫无征兆地在无形外力的作用下被整个掀翻过来。

  “哇呀!!”好在即便内心轻松下来,一向处事谨慎的安夜也一直没有放松下来警惕。

  遭受意外以后,他的双手迅速扒住半浮在水面上的船的边檐,才得以没有沉入水底。

  月光挥洒,悄然无声的湖畔中央,倒翻的小船浮在水面之上,一位双手紧抓着船边缘的少年滞留在原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安夜早就知道了事情是不可能简单的,此时的情况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这里的风出奇地轻,水面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看样子短时间内是没什么办法达到岸边了。

  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少年很快感知到了湖水的特别之处。这水……?!

  湖水中弥漫着无尽的哀伤、委屈、怨恨、不解……不夸张地说这些令人崩溃的情绪已经严重到几乎具象化了!

  但奇怪的是,这些恐怖的情绪没有扰乱安夜内心分毫,相反,不知从何而来的舒适感席卷全身。

  这种不真实的巨大矛盾感让少年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安夜继续沉下心感受。

  更加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安夜的心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湖水似乎成了活物,还有着自己的意识,竟然与安夜进行了心灵上的交谈。

  那声音不来自任何人,似乎独立于三界之外。

  “……你在叫我放松,还叫我不要害怕,是吗……?”

  安夜试探地询问出来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当然,还是依靠心灵的“传递”。

  少年有些迷茫,他仔细观察湖中之水,试图找到一些新的发现。

  可单从表面上来看,其比起普通的湖水,除了静得出奇之外,再发觉不出其他任何特殊之处。

  再者说来,湖水的这个“要求”安夜真是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啊,即使莫名的全身舒适也完全掩盖不住恐惧的弥漫。

  “那个,你……哇啊!”

  安夜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淹没在水面以下的双脚脚腕突兀传来的触感使他发出一声惊呼。

  定过神后,他慌忙低头一看,只见水底不知何时冒出几条碧绿的水草,已缠住自己的脚腕,并还在向上往小腿处爬去。

  “……!”缠住了脚腕与小腿后,水草发起力来,竟是要将少年拖入水底!

  感知到危险的存在,安夜双臂用力夹紧船板,死死地与那向下拖拽的力进行对抗。

  察觉到少年的抵抗,水草的动作轻缓了下来。

  那个声音再次在心中响起,似乎是在好言劝抚、安慰。

  可安夜哪会相信这诡异的湖水“说”的话?

  连垂髫之童都知道沉入水后会是什么结局,他时刻不敢松懈,并不理会那个声音。

  湖水似乎有些生气了,软的没有成功,它打算硬来。

  于是,水草再度开工,用尽全力拖拽起少年来,安夜自然全力以赴不让水草得逞,二者在湖畔中央打起拉锯战来。

  出于对生的渴求,安夜爆发出巨大的潜能,水草一时间占不到一点上风。

  僵持了一会儿后,水草只好悻悻作罢。

  湖水尝试继续与安夜交流,那个本不存在任何感情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居然有些无奈。

  可是安夜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湖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出奇地愤怒了。

  还在死死扒着船板,咬着牙拼命等待着下一波拉拽的安夜,突然大腿处的一阵唐突的异样感让他本就紧绷的身体神经更加紧张起来。

  原来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体,并没有注意到环绕的水草已从小腿蔓延至大腿内侧,用体茎表面密布的毛刺,刺激起少年细腻的腿部皮肤。

  水草上所附的扁体状毛刺好似数十只嘴在少年滑滑嫩嫩的皮肤上亲吻,如同微风一般轻抚着腿间的痒肉,令他再无法集中精力,也让他笑也笑不出。

  这样绵柔入骨般的攻势深谙以柔克刚之道,大大消耗安夜的体力与意志力。

  完美的触感使得水中的生灵兴奋不已,它们更加活跃起来,水草在洁白的腿内侧打着旋,抚弄、亲吻着腿部的肌肤,将此作为栖息之地,安寨扎营,尽情地狂欢、摇曳。

  少年富有柔韧感的膝盖窝成为了这些小生物的理想巢穴,三五成群聚集在其中,舞动起柔软的身体,消磨着少年的意志,诱导着他内心沉沦的火苗。

  水草拨弄了一会儿,少年的口中就开始发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呻吟。

  “唔噗……咳嗯,呵呵……”

  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安夜咬紧了牙关死守笑关。

  这一次的施痒者,连人类都不是,它深不可测,似乎是超自然的东西,仿佛有洞察一切的实力。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忍笑是完全没什么必要的,但安夜超强的心志与自尊异于常人,以他的性格,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都不会轻易认输的。

  虽然被泄去不少力气,但抓住船檐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问题在于水草不可能只在大腿闹腾的,少年的上半身大部分浸在水中,极其敏感的腰部若是再被搔痒的话,也不知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安夜拼命地准备着。将全身注意力集于一体。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他预感自己的腰肋马上就要遭殃了……

  少年做好了一切准备——关于腰部的。

  “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痒感果然如期而至,不过……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刹那间被通过了强力电流一样。从头到脚的痒痒肉在同一时刻被激活,以共同的频率疯狂颤动起来。

  少年根本没能想到竟有此一招,很明显,整个湖水全部通入了电流。

  那电压掌控得恰到好处,恰好是带不去丝毫疼痛,却可以将痒感发挥到极致。

  安夜一下子也没忍住,笑声如同决堤的山洪一般爆发出来。

  这种直击神经的攻击让他完全无法忍受,简直就像是直接扎在痒穴上去猛烈地震颤,丝毫不加修饰,直直地刺激着敏感神经。

  安夜的身体出现了不自然的颤抖,感受着这样的状态,水草们兴奋起来,更加卖力地搔弄起大腿的嫩肉,使少年的笑声再上一层。

  “唔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的笑声响彻整个湖面。

  整个身子在电流的侵袭下,隐藏得再深的敏感点也无处可逃,随着电流的节奏有规律地跃动着,下半身又额外遭受着棉柔化骨、一刻不停的水草的进攻,这样困难的条件,双臂还要发力去拽紧船檐,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但没办法,现在与当时悬挂在过山车轨道时的情况如出一辙,不拼尽全力的后果即是死亡。

  “噫!哈哈哈哈吼吼哈哈哈哈,呀哈哈哈!嘻嘻,嘻嘻嘿嘿嘿……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双臂的酸痛扩至全身各处,因本能所致从口中爆发出的完全无法控制的笑声不断地消耗着自己的体力,不过无形的意志力依旧支撑着少年坚持下去。

  真正压溃安夜的并不是电流和水草。

  湖底两束高能激光扶摇直上,精准地定位到少年双脚的脚底。

  波动着的巨大能量,在安夜神经密布的双足足底上大显神威,刹那间剧烈的爆炸般的痒感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极速扩散——

  “啊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激光的扫射之下,少年的笑声达到巅峰。

  这种类似高科技的挠痒方式,脚底任意一处的血管、神经、骨骼仿佛被同时在啃噬一样,带去的痒感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呜哈哈哈哈哈,呃呼……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嘻嘻嘻”第一波激光的服务过去了,刚刚突破天际的剧痒让安夜心有余悸,这感觉简直……他真的不想体验第二遍了。

  可是现实不会如他所愿,还没等稳过心神,第二波扫射脚底的激光服务如期而至……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与激光扫射脚底不同,水草与电流是未曾停过的。

  但是每次被激光扫过时,安夜只感觉其余两种挠痒方式简直可以认作是极其舒适的按摩了,与这样地震级别的痒感相比,几乎不值一提。

  水草肆虐在腿侧与膝盖,电流贯穿整个身体,敏感的双足接受着规律的,一波接着一波的激光服务,少年的大脑很快被全身各处传来的告急信息塞满,几近失去任何思考的能力。

  每一次激光扫过,还能够保证自己没有松开双手坠入湖底,都已经可以称作奇迹了。

  体力所剩无几,意志经受反复的摧残已是千疮百孔……

  已经无法再坚持了……安夜苦笑。

  在过山车上被折磨时,安夜坚持的时间比现在长许多。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其一,当时他不仅仅是为自己坚持,更是为了身旁的两个同伴。

  其二,讲实话……现在不比当初,充满着生死一线的危机感那样。

  这湖水,一开始是没有任何敌意的,而且在面对各种足以使人崩溃的情绪时,湖水还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它苦心孤诣地想将自己拉下水底,到底是要干什么?

  既然没法承受住,那就不得不豁出去赌一把了。若它真是想取自己性命,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双手松开后,少年的身体就像一片柔软的落叶,缓缓沉入湖水当中。

  安夜的意识与湖中之水一同打着旋,与黑暗搅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明朗起来……

  ————

  很久以前,人们渴望神明。

  有神明的话,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有神力存在,做什么事都会轻而易举。

  要是有神在,那就什么也不用担心——

  残肢抛散,血染当街,响彻云霄的厮杀声还不曾褪尽。

  战后的小村庄再没有往日的安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

  所有的村民都对战争深恶痛绝,并迫切地希望能够停止,但对此无能为力。

  所以,让神诞生。

  照着古代遥远巫术的书籍图谱,探索秘籍。抱着这样的痴迷,人们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不分日夜地尝试。

  ——最终,触犯着禁忌,一片光辉照亮了小小的村庄。

  巫术形成雏形,光芒若隐若现,像红血丝那样交织缠绕。

  渐渐——生命分裂,形成了一对双子。

  时间流淌,双子之一的神力慢慢显现出了模样。

  降下甘霖滋润大地,让瘟疫不治而愈,轻易击退侵犯村庄的袭击者,在饥荒年间变出美味佳肴。

  人们欢呼,人们相拥而泣,尊敬地奉他为“神子”。

  至于……另一个。

  【哥哥。哥哥在为大家解决烦恼,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如果我也有神力就好了,我们能…一起帮助大家,哥哥也不会这么疲惫了。】

  翻过了所有能找到的书籍,画过了能见到的所有风景,一遍遍哼唱着自己的旋律,一觉睡到天黑又挨过天明。

  【我的生命,似乎并不随时间流逝。】

  【……为什么呢。】

  ……

  村民们代代更替,二人也一直相依。

  在某个初夏,二人簇集在一棵繁茂的树下,温暖的日光被树梢割裂,像破碎的金镜散落一地,为树下的两个孩子罩上一层光晕。

  少年倚着树木席地而睡,在这时间的长河里,像流沙般累积的疲惫紧紧的缠绕着他。

  少女则是匍匐在草地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睡颜,一声不吭,眉头间的忧愁挥之不去。

  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直至少年睁开双眼。

  【哥哥,你醒啦?】

  【哥哥,你晚上又要去……吗,可是最近你已经很累了呀!】

  【好吧,缇茉知道啦,放心吧哥哥,缇茉一定会乖乖的。】

  良久的沉默。

  少女的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她仰起头,一对赤诚挚善的眼眸闪闪发亮。

  【哥哥,你说,缇茉明明什么用都没有,为什么他们还都称呼我为“圣女”呢……?】

  ……

  安抚好了少女后,少年的目光望向远方……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圣女……

  村民私下里,依旧称他为“神子”,敬意满满。但是对少女的称呼却是“妖女”。少年已经不止一次在偶然间听到他们对妹妹的这个称呼了。

  就只是因为她没有神力吗?

  夜晚,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撑起一张笑脸,如约参加村里的祭典。

  皎洁的明月笼罩起少女娇小的身躯,与洁净的脸庞。

  【所谓的生命,其意义难道就是这些……只冠以崇高而虚假的名头罢了。】

  【这种话… 是绝对不能在哥哥面前提起的。】

  【呜,为什么每一次祭典,我的心口,都好痛好痛……】

  简直是无法忍受的痛苦,几乎要撕裂胸口,少女痛得倒在地上,无助地打着滚。——正在祭典的少年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少女也从未提起过。

  村子角落,一座破败的土屋内,一位苍髯老人负手而立。

  “我们的村落还是需要更多的财富。让神子先歇息几天,然后接着再举行一次祭典吧。”

  “知道了。”

  “擅用神力对那小妖女的影响……你确定神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这样吗?”

  “没错。”

  “那就去罢。我再嘱托一遍,真相除了你我二人,切勿再让他人知晓。”

  ————

  数个不眠的日子里,少女与孤独和黑暗为伴。

  【只要哥哥愿意……那我就不再多言了。】

  【可莫名的、超脱常理的、违反规律的所谓“力量”,真的是理所当然吗……】

  少女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少年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即便焦急万分,却也只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来照顾她,安慰她,对她进行最大的安抚。

  其余的时候……还要为祭典做准备。

  看着愈发羸弱的少女,少年的心中生起可怕的念头,若是有一天,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与她……

  【什么?哥哥,你下次祭典完,要带我去游乐园?真的太好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少女苍白的小脸终于久违地充起一丝血色。

  对,没错,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下次祭典完后,说什么也要带妹妹出去好好玩一次,不能留下永远的遗憾。

  ……

  {缇茉,哥哥回来了!}

  {缇茉,这一次的祭典很顺利地结束了!哥哥履行承诺,明天就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缇茉?缇茉?!缇茉?!!}

  {缇茉——!!!!!!!!!!!}

  ……

  月色笼罩万物,熟悉的树下,黑发的女孩躺在少年膝上,她娇小的身体一动不动,胸口没有半点起伏,失去了一切的生机。

  不过嘴角,似乎隐隐勾起一道柔和的弧度。

  少年抬起手,抚摸着少女的秀发。

  他的面容像被薄雾掩盖,看不清容颜,摸不透表情。

  在两人的胸口处,一条红线悄然浮现,似将他们紧紧连接,闪耀着温暖的光辉。

  {缇茉,哥哥带你去游乐园玩哦。}

  天色暗了。

  ————

  记忆里,少女堕入黑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完全迷失。

  突然从混沌中醒来,扑面而来的是和煦的日光。发生了什么……?

  少女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怎地,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一下就得知了这里是名为“游乐园”的存在。

  她心生喜悦,接下来一定是熟悉的场景吧?

  哥哥挂着微笑,口中呼叫着自己的名字,走过来,抱住自己。

  但等了很久,什么也没有等到。

  无奈只好起身,在冰冷的设施中穿行,慢慢寻找。为了那熟悉的身影,满怀期待地走着。

  ……

  “……你怎么还来找我?” 缇茉望着眼前的少年,一时有些发怔。

  此时的天空已经渐渐破晓,点点晨光驱散黑暗,泛起无数闪闪发亮的白点,与镶嵌在空中的静谧残星相映成趣,地面也终于不用再被无边的黑暗吞噬,而是呈现起处于纯黑、纯白之间的浅灰色。

  天地之间,一片朦胧,整个世界像是盖上了一层薄纱,缥缈却不失美感。

  游乐园,一片广阔的空地中,氤氲的灰色雾气衬起一位少年与一位女孩的身影,他们相距得不远,各自站在原地对立相望。

  少年没有过多的面部表情,眼神中却流露出镇静、坚毅,与果敢。

  “不是已经决定放你们离开了吗?你想怎么样?”短暂的愣神后,女孩开口问道。

  她气定神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是不冷不热,再没有一开始的天真烂漫,更与之前玩过山车时候狠戾的样子判若两人。

  只是她红彤彤的双眼无法被掩盖——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哭泣过?

  安夜向前跨出一步,诚挚的目光与缇茉交接:“我知道你的事了。”

  缇茉的眼中再次闪过诧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呼了一口气,微微皱着眉问道:“你想怎么样呢?”

  “帮你。”安夜的回答铿锵有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竟然能很明显地听出来他一往无前的决心。

  沉默,许久的沉默,这块场地再次安静下来。缇茉不再与少年对视,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安夜则依旧目光灼灼地望向女孩那边。

  “不用了,你快走吧。”良久,女孩开了口。她的语调缓和了许多,并出乎意料地,对少年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相信我……”

  “快走吧,没人能帮得了我的。” 女孩摇了摇头,打断了安夜的话。

  “快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我们后会无期。”说完这些,缇茉转身便要离去。

  “我能让你的哥哥回来!”

  女孩站住了脚。

  天空中闪烁的白点更加耀眼,肉眼可见地泛起了鱼肚白,原本笼罩在天地间的淡灰色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渐渐转化为银灰,清雾弥漫,野芳吐息,映得这块普普通通的场地如同神界一般,清澈、有力的少年音传入了女孩的耳中,她的身子晃了晃,恍惚间以为自己已入幻境。

  哥哥……哥哥……

  她慢慢、慢慢地转过身来,对上安夜那带着微笑的,自信的面孔。

  “相信我!”

  ……

  游乐园的一条小径上,安夜与缇茉并排而行。

  这一幕何曾熟悉,两人初次见面,安夜被迫变成她的兄长,并由她引领着到各个游乐设施进行“玩乐”。

  只是刚刚相认时的二人各怀鬼胎。

  尤其是安夜,心慌意乱,所行不由己,所言不由心,缇茉因知晓前路,心中有谱,便显得不慌不忙,悠然自在。

  而颇有戏剧性的是,现在二人内心的想法,与当时相对比似乎皆是彻底的翻转过来:安夜信心满满,意高如鸿;缇茉的心思却好似悬旆一般摇摆不定……

  值得一提的是,两次场景还有一个区别,就是现在的安夜不再需要被胁迫拉着女孩的手行进了。

  安夜闲庭信步,缇茉微微低头,两只小手不时地搓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紧张。

  “只需要那样做,就能见到我哥哥了吗?”缇茉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缇茉呼了口气,抬起头来,视线洒向远方。

  身边这个男孩子,无论是哪个方面,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惊为天人的容貌,过人的胆识,不同寻常的大局观……超模敏感的身体使他被挠痒时不受控制的做出各种本能反应,与平时冷静的样子截然不同,就连这样的反差萌都让自己怦然心动了。

  这个少年时刻都让自己看到了哥哥的影子。如果不代入个人情感完全客观公正地去评价的话,他的优秀程度甚至可以说不亚于自己的哥哥。

  这也是在过山车上的最后时刻,缇茉放了他和他的朋友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不许,骗我哦……”

  哥哥……哥哥……

  在湖底,缇茉悲惨的过往被少年亲眼目睹,除了为其不幸遭遇感到同情、惋惜,他内心中的震撼更如九霄风雷一般无以复加。

  实在是巧得很,这件事情的始末,自己几年以前竟已知晓一二。

  ……

  因坐落于独特的交界之地,敏感的地理位置使得那座村落存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境域纠纷,近些年来才刚刚被规划入内。

  安夜的父亲身为国内大员,曾奉公前往此地探访。

  父亲的行程十分顺利,临近返乡时却遭意外:本村村长毫无征兆地突发恶疾,一病不起,父亲不得不在此处留些时日。

  村长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就要魂归西天。

  而也正是此时,父亲得知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村角,熟悉的破败土屋内,弥留之际的村长卧在炕头,将一切的一切,对父亲娓娓道来。

  禁忌,神力,祭祀,缇茉之死……正是安夜当时在湖底所看到的一切。

  “实现愿望,需要神子去参与祭祀,可消耗的,是圣女的生命……”濒死的老人缓缓地陈述出真相。

  “为了我的私欲,我隐瞒了一切。如今这场恶疾……纯粹是我的报应……我有这么一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伴着无尽的自责,老人终于咽了气。

  超乎寻常的神力、奇怪的禁忌……村长所叙述的一切令父亲震撼不已,他即刻对这些展开了调查。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贵为国内大员,掌控着华夏中一省半边的天,调查起这件事来居然处处碰壁,所有向上的反馈也如石沉大海,收不到半点回馈。

  久居政场的父亲很快便察觉到了蹊跷:这事情的背后,有更强大的力量阻止他查明真相!

  为什么会这样呢?

  推测原因,可能是这样的禁术背后有一位大人物为其撑腰,若真相昭然若揭或许对其不利,这位大人物力求自保,要全力压下风声;因这座村庄处于交界之地,这项禁术可能触碰到了我国与邻国的政治保密协议,因此被上头阻止;又或许这项禁术因容易被心术不正之人用于为非作歹,已被高层秘密纳为邪术,不公开,但有则必阻之。

  总之,真正的原因已无从知晓,无形的压力之下,父亲的调查不得不中止,若是再不懂得急流勇退,恐怕将惹下杀身之祸!

  回到家以后,父亲将这个难以置信的故事讲述给了安夜听。

  那时候的安夜只有十二岁。

  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普遍是最好奇的,最沉迷探究的时段,对于涉猎极广的小安夜来说更是如此。

  在此后的好久,小安夜都在努力搜集着有关这个禁术的信息。

  这项禁术果然已被封死,那些有关召唤神灵的原理、具体步骤,哪怕用尽全力也别想收集到一丝一毫,唯有与“解法”有关的零星信息,被小安夜一点一点的整理了起来——大概是上头确定了华夏各地已无此禁术的新生,才放松了一些对禁术“解法”类信息的封禁。

  即便是看似起不到什么作用,日后无论如何也不大可能用得上的“解法”,也被十二岁的小安夜熟记于心。

  ……

  “怎么会是个游乐园啊……这不可能啊……”

  “清醒一点!这是我们亲眼见证的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是初入乐园时,二人曾经有过的一段对话。

  其实仔细斟酌一下,即使遇事不慌,镇静自若是安夜一直以来的属性,但面对超乎自然的诡异现象接连沓来,年仅十六的少年是否太过冷静,以至于都有些不合常理了呢?

  确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人,可山崩地裂终归是有规律可以寻找,有道理可以解明,这样的灵异事件是颠覆常理,摧毁认知的啊!

  这下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年幼时父亲讲述给自己的那段经历,让安夜心中早就有了谱。

  误入乐园后,父亲的往事第一时间印入安夜的脑海中。

  两件事情会不会有联系?

  潜意识里他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后来的行动中也一直努力搜寻线索,但是却一无所获;直至他沉入湖底,看尽了一切的始末,重重迷雾终于散尽。

  这场闹剧是时候停止了,安夜很确信自己将是终结这一切的人。

  安夜领着缇茉,走到旋转木马这处设施前停下了脚步。

  简易的小棚略显破败,不过彩灯之下几匹栩栩如生的木马可是毫不含糊。这是安夜与缇茉同行游乐的第一站,此时也算故地重游了。

  “待会儿玩起来的时候,尽量把我想象成是你的哥哥哦。”

  安夜嘴里嘱托着,选择了与上次所坐相同的那匹白马。

  在原地微微发愣的缇茉听闻此话,本能地回绝道:“你不是他……”

  “知道你没法完全做到啦,按我说的,尽量去做就好。”对于这句有些冒犯的话,少年并未流露不满,而是报之以令人舒心的微笑,并柔声劝慰:“放轻松,相信我,不要对我建立心理防线……我会帮助你达成你想要的。”

  “…嗯!”不知是否下定了什么决心,缇茉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坐在我身边吧。”安夜示意缇茉选择与自己所乘木马并排着的黑色木马。

  “好啦,让设施开始运转起来吧,你能做到的,对吧?”

  安夜的声音竟饱含着无比的诚挚与怜爱,完美配合上纯正无瑕的少年声线,绝对可以让听到的女孩子心潮澎湃,以至为此不思茶饭,若能再听上一次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嗯。”不过缇茉终归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只不过是对此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缇茉的指尖涌起淡淡的黑雾,凝聚成形后飘向棚顶,随后彩灯有序亮起,将围成一圈的木马场地照得无比明亮。

  舒缓欢快的音乐传出,木马开始了运转。

  缇茉轻咬着嘴,紧抓着两侧的木质把手,心事万千的她实在是无意享乐,于是望向身旁的安夜,期待着他能早点说些什么,可少年好像完全沉浸在了玩耍的快乐之中,一改往日的沉稳,随着木马的一上一下甚至还兴奋地呼喊起来,这让缇茉满头黑线,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缇茉!”

  “啊?”安夜毫无征兆的一声召唤让女孩回过神来。

  “开心吗?”

  “……”

  缇茉无语,她觉得安夜莫名其妙的,相比之前的他,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之前挠痒挠得太狠把他弄得不正常了吧……

  “哥哥保证,一定带你去上游乐园,玩上真正的旋转木马!”

  什…!

  听了这句话,缇茉的脑海猛地轰鸣了一下,雷击一般的感觉从头到脚传遍全身,之后便失去了一切触感,知觉,甚至是思考的能力,灵魂似乎离开了她的体内,只留下一副空有肉体的躯壳。

  离体的灵魂继续飞冲,伴随着记忆,飞出了好远好远……

  ……

  马,是大部分居住城镇的孩子们不经常能见到的动物,可对于乡下的孩子们来说,马绝对算是他们最熟悉的动物之一了。

  尤其是那两位从未踏出过村子半步的孩子。

  一片广阔无垠的牧草场上,两匹骏马集在中央,它们的体色完全相反,一匹通体乌黑,一匹通体雪白,相同点是背上都有着骑乘者。

  黑马上的女孩满面笑容,随着马背的颠簸不时振臂欢呼,看起来开心极了,白马上男孩的目光则几乎是一直聚在少女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宠溺。

  “呜呼~!!”

  “开心吗?”

  “嗯嗯,哥哥,缇茉好开心哦,旋转木马真的好好玩哦!起飞咯,呜呼呼~!”

  “缇茉,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运转起来的时候是伴有音乐的呢!”

  “是吗?这么美妙!”

  “当然啦,你接着玩,哥哥唱给你听!”

  马蹄的奔踏声,女孩的欢笑以及男孩略显稚嫩的歌喉混合在一起,在整片牧草场地四散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似乎是有些累了,便信马由缰,不再玩闹。两匹马儿悠然自得地在草场闲逛,或就地低头进食。

  女孩轻轻喘着气,嘴角依旧挂着笑容,男孩望向远方良久不动,看上去陷入了沉思。

  “嗯?哥哥,你怎么了?”察觉到哥哥的情绪有些异常,马背上的女孩翘起身子询问道。

  目光依旧滞留在远方,男孩长长地吐了口气。“缇茉,哥哥对不住你。”

  “哎呀,类似这样的话哥哥都说了好多次啦。缇茉真的没有怨言的!我知道,哥哥要忙着参与祭祀,现在根本没法抽出时间来……”

  “缇茉。”男孩打断了女孩的话。

  “嗯?”

  “哥哥保证,一定带你去上游乐园,玩上真正的旋转木马!”

  “嗯!”

  如此坚定的眼神……自己还是第一次见过呢。压抑着心中掀起的涟漪,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匹马头,也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

  哥哥保证,一定带你去上游乐园,玩上真正的旋转木马……

  哥哥保证,一定带你去上游乐园,玩上真正的旋转木马!

  思绪还停留在过去,不过缇茉的触感似乎恢复了。

  “谢谢哥哥!”

  游乐园里,旋转木马上,缇茉的眼睛笑成月牙,她发出了久违了的,是真正敞开心扉了的,由心中最真实的情感散发而出的笑声。

  安夜与缇茉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终于为万籁俱寂的游乐园增添了一些气氛。

  一段美好的时光走向尾声,几圈过后,旋转木马缓缓停在原处。

  下马后,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最后是缇茉先开了口:“你……”她微微低着头,两只小手攥着衣角,真诚地道了谢:“谢谢你啊……”

  “现在可以彻底相信我了吗?心里不用防着我了吧?”安夜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刚刚那样饱含爱意。

  “嗯!”

  “这只是第一步。来吧,继续跟我走。”

  离开了旋转木马,二人并排同行,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

  缇茉的身体此时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二人离开以后的不久,旋转木马这一处的设施场地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大概到了半透明的程度后,木马、顶棚、木桩、彩灯等一切原本不该存在,却被缇茉创造出来的实体物,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开始崩散,分化成了细小的颗粒漂浮在空中,随后彻底消失不见。

  黎明的鱼肚白逐渐被浅蓝取代,天空犹如沉入深海的一块明镜,光洁清雅,令人安详。

  很快,明镜的一角被一抹红光悄悄扯破,一道又一道抛物线开始崭露头角,染得小半个东边都泛起了金红,几朵云霞的顶端闪出尤其红亮的小片,渐渐密接、融合,红日终得浮出,光芒辉映四射。

  日出独有的柔美光辉洒在过山车建筑与少年少女姣好的面容上,他们二人已在同一个座椅上并排坐好。这场景又是过去发生过的相同的一幕。

  “安夜……”设施发动前,缇茉轻轻唤了一声,似乎有话想说。

  “缇茉,刚刚你做的很好!”安夜的目光与少女交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跟着我一起走,按照我说的努力去做,合适的时候我会解释给你听的,我保证这不会太慢,好吗?”

  真诚的目光有令人安心的魔力,缇茉答应下来。她的双臂搭在胸前垂下的扶手上,身体也放松地靠住了椅背。

  “还是那个要求哦,尽量把我想象成是你的哥哥,缇茉,你能做好的,加油!”

  “嗯!”缇茉这一次的回应没有任何犹豫,她心里明白这已经不再是困难的事情了,况且之前也做到了。

  伴随着机械的运转声,过山车沿着轨道缓步上爬,金属与铁轨交接的咔哒声让缇茉有些出神。

  “缇茉!”

  “啊?”

  “哥哥永远不会骗你。”

  炎炎的烈日晒得连蝉虫都懒得发出鸣叫,躲在土地庙前的一片树荫之下休憩,但两个孩子却玩得不亦乐乎。

  这座土地庙的重要程度仅次于祭台,建工程度自然也当仁不让,在这样的小村落里也算得上是豪华建筑了。

  要想入内要先攀登庙外足有数米高的石阶,此时的此处竟成了两个孩子玩耍的圣地。

  台阶中间的斜坡上,一辆简易的自制露天铁皮小车厢在缓缓上滑,厢内坐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开心地向外张望着。

  “嗨呀,哥哥,有这么慢吗?”

  “笨蛋,上升过程中当然慢哩!待会儿可别吓到你哦!”

  “哼,我才不怕,有哥哥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斜坡旁,一个男孩子踩着石阶,侧着身,用手紧拉着铁厢外沿,控制着车厢的速度使其向上滑动。

  由于神子之身,他的臂力不同于普通人,承受着女孩和铁厢的重量毫不费力。

  欢声笑语中,车厢来到了石阶的顶端。

  “要开始了哦~”

  “嗯……”怎么感觉有些高啊……女孩紧张地向下环视。

  “害怕吗?”

  “不!”

  “哈哈,还逞能呢呀?不害怕你的声音抖什么呀?”

  女孩小脸通红,回应道:“我,我说的是有哥哥在身边我就不怕!哥哥,一会儿往下滑的时候,你也在是吧?如果是那样的话,缇茉是绝对不会害怕的!”

  “当然!而且啊不光是一会儿,我会一直都在,会永远永远陪着缇茉!”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嘛~”

  “当然啦,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如火一般炽热的骄阳照亮女孩仰起的小脸,二人深情对视的画面被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车厢如同断空猛龙向下疾驰,突兀的失重感让女孩放开嗓子欢呼着,余光那小小的身影让女孩的心底升起罕有的舒心与愉悦感。

  临近结束时,在外力作用下,车厢平稳地停在了阶底。

  “呼…呼…”女孩抚着胸口,试图平息一下狂跳的心脏。

  男孩有些紧张地凑了过来,双手搭在女孩的双肩上,关切地问:“诶,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呀,没有吓到你吧,缇茉?”

  “太过瘾了!哥哥,过山车太好玩了,我要再玩一次!”

  ……

  “哥哥,你做的这个车厢可以容纳两个人哦,你坐进来,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行的,需要有一个人在外边掌控速度和方向的。”

  “这样吗……唉,要是哥哥能坐在缇茉旁边一起玩的话那就更好啦。”女孩的语气故作轻松,可是眼神中难掩流露而出的失望。

  这一细节自然是被男孩捕捉到了。

  他轻抚着女孩的头,柔声安慰着:“别急嘛,缇茉,咱们马上就能去真正的游乐园玩了呀?游乐园的设备全部都是电力操控,自动运转,那时候我们就并排坐在一起,想玩多少次就玩多少次,好不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

  要一直陪着我,要一起去真正的游乐园玩耍……

  哥哥,他答应过我的啊,他从来不会骗我的。

  是啊,哥哥怎么会可能骗我?!

  “缇茉,走啦!”一圈的行程结束,过山车车头的座舱已平稳停在等候室里。安夜温柔的呼唤声将缇茉拉回现实。

  “嗯嗯,我们走吧!” 女孩的眼眸中闪过奕奕的神采。

  二人离开后,过山车也不出所料地开始崩解、透明,直至消失。

  旋转茶杯,碰碰机,空中飞锤……

  这些原本不该存在的一切,在安夜与缇茉的欢笑声过后,逐一烟消云散。

  待会儿要去的地方大概是最后一站地了,因为在途中安夜罕见地开了口。

  “缇茉,应该感觉到了吧,你身体的变化?”

  “感觉…好轻盈哦,嗯,很舒服,是前所未有的感觉。用不太恰当的词语形容,就是,变得更自由了?身体、思想现在像是属于自己的了,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道这样讲,你能不能听懂。”

  果然……安夜点头道:“我当然能听懂。”

  “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缇茉,你已经不会再被控制了。”

  “真正的我?控制?什么意思……”

  “你之前有没有感觉,经常有些时候想去做一件事情,或者是有了什么想法,脑海中会出一个来源未知的念头,诱导你停止甚至迫使你去做相反的事?脑海中那个念头引导你做的普遍都是坏的,不友善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怎么回事?”

  安夜叹气道:“缇茉,你和你哥哥是神灵之选,你们的魂是常人之魂,所以外貌上看着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你们的魄乃是神之魄,所以有着常人没有的神力。世间神与魔并生,魔本无能力侵袭神魄,但失去哥哥的你一直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长此以往,神魄变得虚弱,神力削减,魔得以趁虚而入,控制你的思想,左右你的行为,和以前正常的那个你时时刻刻做着斗争。可怕的是,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魔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结局一定会是你的魄由神转魔,魔魄降世后,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可怕的事……”

  “我会是拯救你的人,我会是终结这一切的人。”

  缇茉沉默了良久,安夜也不急,静静地矗立在原地等待着女孩,偌大的乐园听不到一点声音。

  许久,缇茉微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可我并不是神灵之选呀,唯有我哥哥才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没用的废人而已,这些你在湖底明明应该看见了呀……”

  “不!”安夜打断了女孩的话:“祭祀的神力,消耗的是你的生命!”

  女孩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神色首先流露出极大的震惊,随即又变得十分复杂,像是疑惑,又像是悲伤,有些释然,却又有些不解……最终,她沉沉地低下了头,再次陷入良久的沉默。

  看着女孩的样子,安夜心中同样心痛不已。

  可怜的家伙,明明付出的不比别人少,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贪婪的欲望所致。若不是缇茉心存的善念一直与魔念努力斗争,恐怕早早就被彻底同化了。

  这一对生不逢时的兄妹,被隐瞒着事情的真相,一个被高捧,一个遭冷落,在残酷的世界只有相依为伴,即使这样最后也被无情拆散……

  “不要再自责啦,如果不是你自始至终坚守在心底的善念,我们仨就会在过山车上殒命了。”

  “安夜,谢谢你!”少年的思绪被女孩的声音打断。“谢谢你拯救了我的灵魂,谢谢你中止了这荒唐的一切!”

  “应该的嘛!”

  “可是我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近在迟尺了哦!”少年信心满满:“你的哥哥为你建造这个乐园耗费了大量神力,可当他苏醒过来时你已被部分魔化,根本没有能力再接近你,与你相认,不过他一直在远方观望,等待你呢。”

  “一直……在等待我?”

  “是的!你哥哥从来没有骗过你,他真的一直一直都在陪着你呢。”

  女孩激动的落泪,向远方喊着:“哥哥,哥哥!我马上就要净化好了,一定要等着缇茉啊!”

  “放心吧,我很确定他就在等着你呢。”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鬼屋的建筑前。

  “缇茉,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你不会想带着一堆小幽灵见你哥哥吧?”

  “啊,对对!” 缇茉如梦初醒。

  被释放了的幽灵小孩子们欢呼雀跃,一个接一个蹦跳着离开。最终,只剩下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那是个半大的少年,莹白的毛发,宝石一样的碧眼,娇柔的身躯,赤裸的小脚……唯一不同点,便是他的脚腕上不再缠有镣铐。

  空荡荡的场地中只剩他一人,孤单,可怜。

  “小狼……”缇茉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她的心头有如受到巨锤重重的一击,不,比那还要强烈百倍,千倍……

  不管是对安夜、小狼,还是已被净化的缇茉来说,那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现在的情况让在场的人不得不再次回忆。

  藤蔓,少年,黑雾,和冰冷的尸体……

  作为见证者的安夜,眉头紧锁,心中沉甸甸的像是胸口压了块石头。

  身为受害者的小狼,他的表情竟然最为平静,就好像那件事自始至终与他无关一样。

  最崩溃的却是缇茉,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

  想起之前亲手造下的孽,女孩儿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以至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直袭心头的巨大悲伤来之甚烈,压得自己一时间喘不上气,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决堤一般簌簌地留下,同时瘫倒在地,仿佛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望着满脸迷茫的白发少年,安夜叹了口气。

  这个状态的缇茉暂时肯定是没法跟小狼交流了,只好由自己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了小狼听。

  “原来是这样的!”小狼睁大了双眼,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缇茉,又蹲下身子,向女孩伸出一只手:“我不怪你!”

  缇茉瘫软在地,泪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落。

  小狼眼中的温顺如水般倾泻而出,那是绝对无法伪装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情感——即便是面对折磨自己许久,最后还害了自己性命的人。

  这样的眼神让缇茉更加崩溃,使她陷入痛苦的自责当中无法自拔。这样善良的孩子,就这么……就这样被自己……

  “小狼,我得给你偿命才是,我的命,是你的了。”

  缇茉用手撑地,顶着绵软无力的身子,双腿挣扎着前倾,竟是要向少年屈膝下跪认罪,被小狼连忙按住肩膀制止了。

  “不要这样呀,害了我性命的人是‘她’才对,你给我偿什么命呀!”

  “我真的,真的不怪你的哦!”

  “好啦,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这样也没有任何作用呀,只会让我们更难过的……”

  明明小狼才是被折磨死的那个人,现在他却反过来安慰别人了。这场面安夜也没见过,只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长时间的哭泣使得嗓子哑到有些发不出声音后,女孩终于是精疲力竭,抱着自己的双腿,无声地抽泣着。

  “安夜,我不打算见我哥哥了。”

  “为什么?”

  “我是个杀人犯,不可以见他的。”

  “……”

  小狼安慰道:“好啦,如果不是你哥哥,我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早就会被冻死了呢。”

  “这不是一码事的……” 缇茉摇着头,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好啦,你不是也知道,不是一码事吗?那为什么这一点你就想不明白呢,我是被那个她所杀,跟你是没有关系呀。我也曾在怨灵状态下,险些害死一对情侣,他们后来也没有怪我!安夜哥哥,你说是吧?那对情侣是你的朋友哩。”

  “没错!”安夜附和着,然后悄悄对少年说:“不过我说小狼啊,他们不是情侣,只是普通的朋友啦。”

  “哦~”小狼向安夜投去“这你不知道了吧”的眼神。

  两位少年就算联合在一起也改变不了女孩的想法。

  “小狼,你被半魔化状态的我杀死,这导致你的魂魄摄魔,无法正常堕入六道轮回,甚至连转生的能力都被剥夺,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诶,那就继续以幽灵的状态游离在世界上嘛,没什么的啦…”

  女孩再次痛苦地掩面摇头:“小狼,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法以杀人犯的身份活着,更没法以这个身份去见我哥哥,算了吧,算了……”

  小狼向安夜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实在是劝不动缇茉了。这家伙,怎么跟自己一样倔呢……

  “缇茉,小狼的魂魄有办法堕六道,他是可以转世的!”

  “!”女孩诧异地抬起头,疑惑的目光中夹杂着一闪而过的希冀。

  “原理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你哥哥确实可以做到。”

  “啊?真的吗?”

  “当然!所以我们还是得去见他——见到他,这件事情才能解决,是不是?”

  缇茉终于被说服了,于是三人结伴同行。

  其实安夜并不知道缇茉的哥哥可不可以处理这件事,可也只能先这么说了。

  少年在心中祈祷着缇翎有办法解决,他希望这一切最终能拉上完美的帷幕,期待着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好的结局。

  “Surprise!安夜酱!”意想不到的是,刚过了一处拐角,两张熟悉的面孔竟映入安夜的眼帘。

  “霖夏,苏月!怎么是你们!你们…没有离开吗?”

  霖夏亲昵地搂住安夜的肩膀,说道:“嘿嘿,我们可是好朋友,好兄弟,要走也必须得是一起走!”一旁的苏月微笑着点头,表示着认可。

  看着伙伴们轻松的样子,安夜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他重重地应着:“嗯!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啊哈哈,诶?缇茉跟你一起走的呀?看来你们和解了,真棒。呀!这不是小狼嘛?你也在呀,你们仨……?”

  几人打过招呼后,安夜详细地给霖夏和苏月讲述了所发生的一切,包括缇茉,缇翎的故事。

  感叹,惋惜,动容……二人被深深地打动,尤其是身为女孩子的苏月,时不时还红了眼眶。

  “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哈,这可真不是个容易的事!”这种时候,就属天生活泼且乐观的霖夏最会调动气氛了。“一起出发吧?”

  “好!”众人异口同声。

  清晨残余的雾气已被彻底驱散,晌午的炎日正处当空,散射出耀眼夺目的白光,照亮五人的脸庞。

  “缇茉,之前的设施虽然不是魔物所创,但是饱含了你太多负面情绪,魔物便有机可乘;除此之外,那些游乐设施有太多的小朋友‘享用’过,时间一久,积攒的无形怨气又让其趁虚而入。所以,净化后的你,消失的娱乐设施,这样的游乐园才能让你哥哥现身。”

  “哦哦!那现在还剩下……摩天轮?”

  “没错喔。”

  “我们走吧!”

  行进到临近摩天轮的位置时,五人齐齐停下了脚步。

  “看样子,不需要乘坐摩天轮了呀……”安夜幽幽地说。

  “既然都已经到了,为什么不坐一圈呢? ”

  阳光下的少年,果然不枉为神子,具有实打实地仙风之体,身体飘忽若离,眼中金光荡漾。

  “哥哥……”

  “缇茉,是我。”

  离别后的兄妹二人,没有任何一方放弃希望。常年的坚守,终于可以在这一刻画上句号。

  重逢的场景异常感人,在场的四人无不落泪。

  等到这对兄妹平静下来,小狼上前与缇翎相认:“恩人。”

  “哦哟,是小狼呀!”看着小狼恭恭敬敬的样子,缇翎有些忍俊不禁:“哎呀,不要那么紧张呀,也不要叫我恩人,我叫缇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为表亲昵,缇翎还热情地将双手搭在小狼的肩膀上。

  “好的,恩人。”

  “……”

  缇茉又为哥哥介绍了自己新结交的朋友们:苏月,安夜,与霖夏。缇翎挨个与他们握手问好。

  拥有神魄的缇翎没有一点架子,认认真真地向安夜一行人致谢:“非常感谢你们,没有各位的鼎力相助,我们兄妹二人或许永远也无法相见,我妹妹曾经伤害过大家,感谢各位不计前嫌,我这个做兄长的也要替她赔罪才是。”

  缇翎的语气十分诚恳,说罢还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众人皆是感动不已。

  大家继续交谈着,愉快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这座乐园只剩下这个摩天轮了,朋友们,我们一同乘坐一次,再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

  改进过的加大座舱内,有着规格标准的两排长椅,一侧依次坐着苏月,霖夏,安夜,另一侧按顺序坐着缇茉、缇翎、小狼。

  摩天轮缓缓地运转着,舱内的几人相谈甚欢。

  “小狼,你被缇茉……那时候我就在现场,我什么都看见了。” 缇翎叹着气,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哥哥,怎么办,救救他……”说到这件事,缇茉又有些哽咽了。

  小狼刚想说什么,缇翎的手已经按在他的额头上,一股怪异的舒适感传遍全身,小狼安然地闭上了双眼。

  几分钟后,小狼的意识回归现实:“诶?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缇翎笑道:“小狼,从此以后你也是半神之魄了。”

  “什……?!”

  “我的神之力分了你一半,缇茉的神魄已被魔蚕食一半,以后啊,我们仨人的魄完全一样哩,都是半神之魄哩,嘿嘿。”

  “恩人,这如何使得!”小狼惊得连连摆手。

  “小狼,缇茉害得你不得轮回,她对不住你,我们兄妹都对不住你。”

  “如果你真的不答应,我们兄妹会永远不得安心,永远被悔恨与自责纠缠……”

  “这样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答应我,好不好?”

  “……好吧。”望着缇翎兄妹二人充满希冀的眼睛,小狼实在没法拒绝。

  摩天轮已运转了全程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至高点的一半。并且除了缇翎兄妹以外,没人发现这个设施登舱口处已经开始消散、透明……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了。” 缇翎发自内心地感慨。

  “我也是哦!” 缇茉调皮地吐舌。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座舱内,过了晌午的光芒柔和了许多,与这股融洽的气氛完美融合。

  即便摩天轮运转得再缓,也总有到顶的时候。

  分别的时刻快要到了。

  “安夜,霖夏,苏月,从此以后,我们几个就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姐妹。” 缇翎前倾身体,认真地面对三人。

  “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放心啦,有事一定找你们!”

  曾有过被神眷顾的人,但绝对没有过神的{生死兄弟}……这三位将成为首例。

  摩天轮缓缓停在了至高点,整个乐园已开始崩散,淡化。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游乐园,即将烟消云散。

  “各位,我们就此别过!”

  几人相互拱手道别。

  “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摩天轮顶离太阳最近了,女孩的容颜被阳光完美地衬起。

  面类粉桃,乌发若瀑,眉若墨画,娇唇如焰,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千秋绝色。

  此时的缇茉将头轻轻倚靠在哥哥的肩膀上,明净的美目流露出无尽的幸福与依恋。

  “我们的关系并不是亲兄妹,而是禁忌的恋情哦。”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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