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两人慢慢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每天的工作让张润之有了一副强健的体魄，慢慢的他也跟其他奴隶熟了起来。

　　“这洞府的蛛丝，西边那片最薄，我摸过，用镐子能凿开。” 弗拉基米尔嚼着发霉的谷粒，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亮得惊人，“还有那些穿山甲似的东西，它们怕火，上次我见蛛人用火光蛊赶它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润之满是老茧的手紧了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起营寨被屠时的火光，想起乔慧死时的模样，喉结动了动：“我么这一片，监工有五个，三个凡人蛛兵，两个一转蛊师，都在洞口守着。但就凭我们俩，对付一个一转蛊师都够呛……”

　　弗拉基米尔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从破败的衣服里拿出一本书，那是用茅草编织成的，大约一张A4纸大小，上面用碳矿写的四个大字：奴隶宣言！

　　奴隶宣言？

　　奴隶宣言。

　　奴隶宣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润之用不解且带着颤抖的声音问。他颤抖的伸出那被镐子磨得满是老茧的手，接过那本《奴隶宣言》。

　　"《奴隶宣言》。"弗拉基米尔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狂热,"我根据我原本世界的一本书改编的。那本书叫《共产党宣言》,是我们那个世界最伟大的思想。"

　　借着从主矿道透来的微弱荧光,他翻开了第一页。

　　"一个幽灵,奴隶解放的幽灵,在五域徘徊..."

　　"奴隶们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压迫者让我们在矿洞中劳作至死,但我们的子孙不应再承受这样的命运..."

　　“只有被压迫的奴隶，没有被压迫的族群！”

　　字迹潦草,但每个字都像在张润之心中砸下重锤。

　　他读得很慢。

　　有些概念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什么叫"阶级"?什么叫"剥削"?什么叫"联合起来"?但弗拉基米尔在旁边低声解释,用这个世界的例子类比他原本世界的理论。

　　"你看这矿洞。"弗拉基米尔指着周围,"我们每天挖出的蛊材,价值足够养活十倍于我们的人。但我们得到什么?发霉的饼,浑浊的水,还有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那些蛊材被运给高转蛛人使用,铸成武器和装饰,让那些'战争获胜者'过着奢侈的生活。"

　　"这叫剥削。他们占有我们的劳动成果,却只给我们勉强活命的报酬。"

　　“我们并不比他们差，我们其中也有蛊师，我们曾经也是战士，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这样被奴役一辈子吗？”

　　张润之沉默了。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从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所以你想干什么?"他问,"造反?"

　　"不只是造反。"弗拉基米尔摇头,"我要启发民智。让所有奴隶明白,我们不是天生就该被奴役的。我们和那些蛛人本质上没有区别。但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如果我们有组织有计划,我们就能逃出去，甚至夺走这个矿洞！"

　　张润之看着他，"你疯了。"

　　"我在我的世界见过太多革命。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但所有成功的革命都有一个共同点——有人敢于播下第一颗种子。"

　　弗拉基米尔把《奴隶宣言》收起来,塞回怀中。

　　"我不指望明天就推翻蛛人老巢。但我要让这些奴隶知道,他们不是牲口。我要让他们心中有火,哪怕这火现在只是星点,总有一天会燎原。"

　　张润之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这两年见过的那些死去的奴隶。想起那个被活活打死的老者,想起那个因为偷吃一口食物被剁掉手指的孩子,想起那些在睡梦中死去、脸上还带着解脱表情的人。

　　"你打算怎么传播?"他问。

　　"慢慢来。"弗拉基米尔说,"先从可靠的人开始。我观察过,矿洞里有几个人和我们一样,眼睛里还有光。我会找机会和他们单独谈,把这些思想一点点灌输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再去影响其他人。“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思想传播之旅……